他若是不这么做,他就不是苏折了。
沈娴在天将明时,才浑浑噩噩地睡去。自她登基在宫以来,第一次没上早朝。
苏折留宿太和宫一事,百官都只当做不知,第二天也没有一本奏折是弹劾他搅乱宫闱的。
大臣们有自己的目的,在那样的目的下,他们是可以做出适当退步的。
可如若最后,没能达到目的,他们就会重新再来追究此事,向苏折问罪。
从苏折昨天晚上夜入太和宫起,他就没给自己留后路。等一梦醒转,沈娴方才明白过来,她竟也被苏折摆了一道。
他把自己立于风口浪尖,容不得她有半分反悔和后退的余地。她若不答应,百官就会拿他开刀。
沈娴一连两日没上朝,睡了醒,醒了睡,下午的时候苏折不在太和宫,她便教苏羡习字。
到第二天,沈娴让苏折进宫来。
彼时她一身皇袍,正襟敛坐,髻上依然别着那支白玉簪,与苏折对弈。
她不再像之前夜里那般哭得那样无助,眉眼间和苏折一样,同是淡然中有些寂寥。
沈娴问他:“舍下与被舍下,哪个更让人难过些?”
苏折道:“约摸被舍下,会更孤独一些。可那孤独滋味,以前早就尝过了,于我来说没有什么。”
沈娴红着眼嗤笑,手里死死握紧了那枚棋子,道:“是么,你真狡猾。”
第三天沈娴上了早朝,回了夜梁使臣的话,大楚同意和亲,但十万两白银增至二十万两,粮食仍是十万石,不是以借的名义,而是以和亲之礼的名义。
百官不淡定了,沈娴提出这样的条件,肯定得谈崩啊。银子翻了一倍不说,往后还不用还,这跟抢有什么区别?更关键是以和亲之礼的名义,不就等于是给六皇子贴嫁妆么,六皇子好歹也是一国皇子,如此是不是太打夜梁的脸了?
沈娴扫视众臣,淡淡道:“这是朕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