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那么多年书,策论经义也做了不少,依葫芦画瓢也不至于写出这样的东西吧?
谢微此刻简直怀疑谢珩上次县试遇上的考官是唐时明经科的拥趸,重帖经和墨义,才能让她那位死记硬背上堪称是人才的亲哥哥,得以过了县试这一关……
谢珩似乎感受到妹妹眼光中的鄙视,又怂了。
“这些题,都太偏了些……”
谢微并不理会学渣的挣扎之词,一目十行地看完,然后搁在桌上,转向兄长,叹气道:
“兄长可曾做过一篇让夫子赞许的文章,且是一己之力完成的?”
“这……自、自然是有的。”
谢微温和浅笑道:“既如此,哥哥且想想当初是如何做到的,再重新下笔吧。”
谢珩挠了挠头,“每篇都要重写……”
“嗯?”
谢珩再次认识到一个事实,眼前俏脸含笑、婉约清扬的妹子,绝不是他惹得起的,吓得将未出口的话吞回了肚子里,缩起高大的身材,伏案冥思苦想。
谢微起身离开,将空间让与兄长,移步到书案后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拂过桌案,忽而眉心一跳,心中似有所感,留神细看,发现了一处暗格,打开,放置的是厚厚的一叠如同卷宗密档般的纸张。
好奇打开来看,却越看越是惊讶,简直是震惊了。
这些卷宗整理的是谢珩要参加的童生试地区最近十数年间的卷子,以及出题人偏好分析等等,最后的部分就是被谢珩亲口认证过的十中五六的押题了。
这不是现代考生的最爱、将国人的应试策略发挥到极致的题库以及押题秘籍么?
谢小姐果然大才,在没有计算机网络的时代,仍可以完成这项数据工程。
谢微看得清楚,从概率学的角度讲,每次能命中一题是大概率事件,在应考时也算占得优势了。至于今年能够命中一半的考题绝对是天降神迹,可即便天意成全,谢珩仍通不过这一次的府试,真不知天底下还有哪位大儒能教得了他。
谢珩浑然不知,正愁眉苦脸地想着破题。不多时,静姝奉姑娘之命,端茶过来。他如逢甘霖,放下手中有如千斤重的笔,连声道谢后接过,仿佛忘却了还有功课未做,悠然自得地品其茶来。
可见她这位兄长委实不类常人,方才遭受打击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答答的,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立马恢复了精气神,甚至还有心管起妹妹的闲事来。
他无意间瞧见谢微的目光落在那株兰草上,灵机一动,笑着说:“这兰草,妹妹出阁时怎未带上,莫非不是妹妹心头好?”
子衿闻言,接话道:“这兰草,扫洒院子的下人们是养不活的,姑娘可有打算带回去?”
谢微的目光移开,摇了摇头,“送去母亲屋里吧。”
不知为何,走进这处院子,只觉得一草一木都极为亲近,一应布置更是极为合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