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讲……算了,回去之后再说吧,说不准你提供的信息会很有用。”邹浩宇本想让严嵩说说严家跟这鹤鹰门的矛盾,转眼一看,有人过来了,急忙改口,向严嵩使了个眼色。
严嵩有点茫然,邹浩宇的话里可是很有一番让人浮想联翩啊,难不成这鹤鹰门……
打了个冷颤,严嵩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来人是直奔着严嵩来的,邹浩宇记得似乎是昨天晚上把严嵩叫走的那个老板。
出于礼貌,邹浩宇向那人点点头,笑吟吟地打了个招呼:“早啊。”
那人立马一个打立正,浑身猛烈哆嗦了好几下,嘴唇都青了,畏惧地先向邹浩宇弯弯腰仿佛是鞠了一躬,然后才带着敬畏回道:“哦,哦,早,您早!”
邹浩宇不禁摸摸自己的脸,出门前洗过的啊,难不成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居然让这家伙怕到了这种程度?
他哪里知道,他就随口一句话,梁老板不到两小时就挂了,不管是他真有能断人死生的本事,还是碰巧了,可谁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这老板还记着昨天晚上他可没尊重邹浩宇,害怕邹浩宇报复,一张嘴又给他来一个“我看阁下这印堂发黑,只怕……”,于是,这大老板立马又哆嗦了一下,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十分疑似讨好,又深深弯腰,但没敢再像邹浩宇走近一步。
太不顺了,刚才没看清楚就过来找严嵩了,早知道这家伙在这里,那就躲的远远的啊!
邹浩宇更惊奇了,这家伙怎么回事,用得着这么前倨后恭么?
他倒是忘了,对这些有钱有势的人来说,你要他们钱,他们或许不会心疼,你要他们人品,他们根本不会心疼,可就有一样,你要他们的命,他们可绝对不肯给。
没了命,还拿什么去享受?
邹浩宇特别尊敬那些真正为了国计民生而拼了命的企业家,但不包括做奢侈品的。
大概,这是源于他自己以前享受不起奢侈品吧,都是怨念啊,深深的怨念!
严嵩看的好笑,他可是把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里的,这个合作伙伴,其实就是个二道贩子,不过,最近这家伙找自己找的比较多,逮着机会就凑上来,正是看准了自己的企业现在需要他这个二道贩子,所以起了坐地起价的心思。
微微一笑,严嵩使了个坏,对邹浩宇说:“老弟,我这个生意上的老朋友啊,最近可能有点着急上火,你是神医,不如我给你诊金,你帮我看看这位朋友的健康状况吧,哎哟喂,老康,可不是我说你啊,你现在可要紧的很,你要稍微有点头疼脑热,我这一笔大生意可就得有危险喽!”
他把“老朋友”这三个字咬的特别重,那康老板心惊肉跳,差点就给邹浩宇跪了。
邹浩宇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得听出来,原来,这个康老板在严嵩的心里,真的很让他磨牙啊!
在严家,邹浩宇第一次接触到严枝的时候他就觉着严枝的病并不是自身产生的,那似乎是被外来的什么东西强迫着出现那种病情的。
现在,严嵩既然挑开了说他们严家有鹤鹰门那样一个普通人根本听都没听说过的门派的仇家,那么,邹浩宇心里就已经有八分的把握,严枝的“病”完全就是被人下了黑手的结果。
且不说神眼看到的严枝体内的问题,就他如今掌握到的医术,也大概能笃定这一点了。
可现在还不能说,严嵩人不错,如果没有十成把握,邹浩宇不想告诉严嵩答案。
邹浩宇肃容说道:“严哥,你放心,回到汉口之后,我就准备一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严枝体内的毒排出来,要是你相信我……”
严嵩一抬手,打断了邹浩宇的话,看着邹浩宇的眼睛,严嵩很平静地告诉他:“如果连你都不相信,那我就更不能相信严枝的身体还能恢复了。老弟,你知道昨天晚上亲眼看着姓梁的死在不远处的地方,我心里在想什么吗?我没有惊恐,我只有狂喜,狂喜,你能明白吗?我仿佛看到,一片无穷的希望已经悄然来到我面前,距离我是那么的近,近的触手可及!”
邹浩宇稍稍有点赧然,还没有人这么信赖甚至依赖过他,这种被人信赖以致依赖的感觉,让他受宠若惊。
“严哥,那啥,虽然我知道我长的有点小白脸,也就是挺帅的,可我不好那一口啊,麻烦别用这么热情的语气跟我说话,离我远点好吗?”心里挺感动的,但邹浩宇显然不喜欢被人煽情,连忙开了个玩笑岔开话题,“你倒是快点讲故事啊,这啰里啰嗦的,我都快没耐心等到故事的正文了。”
严嵩挠挠头,稍微有点不好意思,笑骂道:“你小子,就跟我贫吧——你不好那一口,说的好像我好那一口似的!”
突然,船顶上的马年青年,也就是栾刚,他忽然站了起来,隔着很远的距离,以邹浩宇的视力当然看得见他眼睛里带着残忍的狠毒的黑色笑容,目光在邹浩宇和严嵩两个人的身上来回转动着打量了几秒钟,伸出右手,翘起大拇指,在他的脖子侧面猛然虚空划了一下。
这个手势全世界都通用,是威胁对方,准备干掉对方的意思。
严嵩脸色一沉,正要用同样的动作还回去,却听邹浩宇纳闷地问他:“严哥,这家伙有病吗,干嘛要用他的手指头对着他的大动脉切?这小子是不是想自杀?要不,我想办法给弄把刀送上去?”
偏头看到邹浩宇满是严肃的脸,严嵩哪里不知道这家伙是在嘲讽栾刚呢。
“这样吧,严哥,我有个动作,也想送给这个没事就出来秀他有多风骚的家伙,要不,咱俩一起来?”邹浩宇眨着眼睛冲严嵩提议。
严嵩哈哈一乐,点点头。
两人同时吸了口气,而后,同时冲栾刚伸出右手,五指伸开,掌心朝天。然后,其余四指猛然收进掌心,只剩下一根中指冲天而立。
栾刚还在船上摆姿势,看到这两人几乎神同步的动作,气的差点没从上面掉下来,眼看要打这种口水仗他一个人显然势单力薄,只好狠狠地一跺脚,转身往下一翻,顿时连人影都不见了。
邹浩宇夸张地惊呼道:“哎哟我去,这小子不会是被咱俩气的跳海里去了吧?好歹一条命啊,要不,等三十分钟咱们再通知救生员去找他?”
严嵩猛拍着栏杆,笑的眼泪都从眼角溢了出来。
掉海里去的人,过三十分钟再去救?
那他妈早没命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