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全靠输液和流食维持。
红发男人发出鬼叫,草儿无奈道:“我又不会害你。”
男人还在鬼叫,草儿实在忍无可忍,暴力镇压,她抓住男人的手臂,一把掀开被子。
被子底下,男人什么也没穿。
但草儿并不忌讳——她在大梁朝逃荒的时候,更赤|裸的人瞧见过,不仅什么也都没穿,内脏都被挖了出来,还有剥了皮的人,她什么都见过。
到了落阳基地,丧尸经常没衣服,有衣服的才奇怪。
如果忌讳,她早该自戳双目千百回了。
草儿半点没有没有自己是个“黄花大闺女”的自觉。
可能也是因为在落阳基地的时候,男男女女之间都没什么大防,当兵的勾肩搭背,从来不管什么男女,战友互相之间处理伤口,也不会看对方是男是女,又伤在什么地方。
草儿还记得一个经常光顾超市的女兵和她聊天,女兵告诉她,不要相信有些人嘴里说的话,不要信什么女人如何,男人如何,你听了,信了,那你就完了。
你一生都将被这种“你该如何”辖制,时间长了,你也会认可这种规则。
草儿虽然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但认为对方说的有道理。
女兵可是读过书的,听说读了三年!
草儿别说三年,一个月的书都没读过,现在对着电视学拼音,还是分不清平翘舌。
声母韵母更是两眼一抹黑。
对文化人,草儿恨不得顶礼膜拜,对方读过书,她就觉得对方说什么都有道理,总之——肯定比她这个不识字的村姑有道理。
草儿认为她说的有道理,于是又回去给女雇员们说了一遍。
草儿娘更聪明,她知道陈港的亲娘是女状元,就趁对方来超市问女兵说的对不对。
状元说是对的,那就必然是对的。
从此草儿娘认为,女人讲贞洁,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更何况过去他们也没讲过。
女雇员们由此放飞了自我,她们要求学认字——女状元是这么说的,人必须要认字,哪怕年纪再大都要学,要会读书,会思考,才能发现自己遭遇的不公,看清“约定俗成”的阴谋。
她们主动要求学认字的时候叶舟差点感动哭了。
主要是这群员工,实在是对学习没有半点热情,像武岩这种识字的,看不进去简体字。
可让他去□□工们,没有拼音韵律的古代教学法,效率低得有些离谱。
他的教学法就是让员工背望眼书,不必认得哪个字念什么,先背,背完一整本书就开始对照着背的内容去记字。
小孩子还好,成人雇员们差点把头皮抠破了,都没把一本书背下来。
武岩也并没觉得自己的教学办法有什么不对——他小时候就是这么启的蒙,乡下私塾,先生也不会教什么声韵,用的全是最老的笨办法。
叶舟没办法,只能下载小学课程视频,让他们对着电视学认字。
他自己是没准备教人的,他根本就不是当老师的材料。
反正他们没懂,就一节课反反复复的看。
现在雇员们比较聪明的,都已经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和大写数字了。
草儿娘甚至会写超市的名字。
只不过他们学的都是简体字,可能是因为以前都是文盲,没接触过繁体字,学习起来并没有有关字形的困难,除了武岩以外,其他人都对简体字接受良好。
并且武岩也不是所有简体字都不接受,许多简体字本身就是建立在古代书写上的简化。
古代书法很多连笔少笔,当年繁体字精简的时候,就参考了许多字帖,并不是随意删减笔画。
总之,超市雇员们对学习简体字接受良好。
除了至今被声母韵母折磨以外,并没有别的问题。
草儿一边想着杂七杂八的事,一边把红发男人翻了一面,不顾他的挣扎和喊叫,低头去观察他的伤口,嗯,没化脓。
“等我去问问老板这个翻译器怎么开。”草儿要走的时候还是安抚了一句,“安心吧,这样你都挺住了,之前没死,现在就更不会死了。”
她自认完成了任务,成功“安抚”了伤员,就迫不及待的开门出去。
“他没事吗?”冯玲等在“病房”门口,手里拿着药。
草儿:“他还有力气朝我吼,应该没事。”
“对了,这个翻译器到底怎么用的?”草儿有些不好意思,“仙人跟我说过按钮在哪儿,可我忘记了。”
冯玲也不觉得麻烦,她打开胸针上的暗扣,然后按下了红色按钮:“这样就好了。”
草儿呼出一口气:“哎,那我要不要回去听听他说什么?”
草儿小声说:“我觉得肯定是在骂我。”
冯玲到现在都有些恍惚,不过她还是努力适应着这一切,她迫切的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干。
单纯的打扫超市已经无法让她平静了,于是她说:“我在基地学过一些护理知识,不如让我来吧。”
草儿有些害怕:“这是我的活……”
冯玲:“那我去问问老……仙人……”
入乡随俗,她现在也跟着雇员们一起叫叶舟仙人。
叫的时间长了,她甚至恍惚的觉得叶舟就是神仙。
不过常识总是死死抓着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个世界没有神仙。
她只能告诉自己,叶舟其实是外星人,这样她的认知世界才不会崩塌。
草儿小声对冯玲说:“你离那个红发妖怪远点,他看着像人,说不定是个妖!”
冯玲:“……”
继仙人之后,她又见识了妖怪。
莫名觉得很有道理,完全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