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人没有不熟悉蛮夷军的呼哨声的，莫良缘已经将细刀握在了手里，低低地跟小范嗯了一声。

“不留活口，杀！”莫良缘跟小范道。

小范忙又冲已经在带兵厮杀的庄郑喊道：“有令，不留活口，杀！”

第一具尸体很快出现在关口前的地，倒在地的人，脑袋被劈成两半的人到底是不是关外夷人，没人关心，马蹄踏去，几下之后，这具尸体的本来面目看不出来了。

小范听见身旁的树林有风吹草动的声音，手的刀往声响传来的林一指，小范冲赶车的侍卫喊道：“快走！”

侍卫赶着马车要调转方向，一群身着劲装的男子由林步行冲杀了出来。

“往前走，”莫良缘推开了车厢的门，大声冲赶车的侍卫道。

小范们与劲装大汉们战在了一起，退路被堵，赶车的侍卫将牙关一咬，催一下拉车的马往关卡前冲去。

小范扭头看一眼，看见马车竟然往关卡前冲去，小范险些没急死，但有心去追，自己却又被对手缠住，脱不身。

“小姐，你快回去啊！”赶车的侍卫这会儿也在急死的边缘，莫良缘竟然站在了他的身后！

“有人跟着的，你只管前行是，”莫良缘反而安慰侍卫道。

侍卫一点也没被安慰到，是有弟兄骑马跟在马车两侧，可这能保他们小姐万全了？

“那是莫良缘！”关卡前，有人手指着马车，跟身旁的人说道。

这个三十出头的人，身量很高，五官的轮廓很深邃，长相很凌厉的一个人，目光却又很平和，盯着站在马车的人看了几眼后，这位轻声道：“原来她是莫良缘，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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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官道颠簸前行，莫良缘坐在车，用手按着伤口，官道旁千篇一律的树林浮光掠影一般，从莫良缘的眼前飞闪而过。天光由亮变暗，林间偶有鸟鸣传出，马蹄声纷乱，再加雨声，天地似乎是将人声摒弃了，近而给身在这片天地间的人一种，你已被这世间摒弃的荒谬之感，莫良缘的心越来越焦虑，却又得强忍着这份焦虑，不出言催促跟随她出城的兵将们。

“将军！”有兵卒手指着前方的路面，喊庄郑。

带兵随莫良缘出京师的庄副将顺着兵卒手指的方向看去，泥泞不堪的路，有一行已经快被雨水洗刷掉的马蹄印。

庄郑将手一抬，出城之后一刻也没有停歇过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

庄郑亲自跳下了马，沿着地的马蹄印走进了官道旁的林，马蹄印沿着林的小路往前延伸，小路两旁半人高的灌木，有不少倒伏在地，庄郑只看了一眼，便知这些灌木被马踩踏过。

将脸的雨水一抹，庄郑转身出了树林，马，骑着马到了马车的左车窗旁，小声跟莫良缘道：“小姐，将军带人往伏龙山里去了。”

车窗一直大开着，雨水飞溅之下，莫良缘的脸尽是雨水，泛着嫣红，“山里？”莫良缘疑惑道：“我们要追的人进山了？”

庄郑道：“再往前走是伏龙山口，朝廷在那里设有关卡，小姐，我们要追的人要想过去，得冲关，他末必会愿意冒这个险。”

莫良缘将头探出车窗往前望去，官道的前方，一座大山横在那里，山峦起伏连绵，形如一条伏地欲起的巨龙。

“小姐，”庄郑说：“我们是要进山，还是继续走官道？”

莫良缘没应声。

庄郑又低声道：“小姐，若是要进山，马车不能走了。”对于庄副将而言，现在最后是莫良缘回京，他带着人继续往下追，抓秦王是要紧事，可他也得保证莫良缘的安全不是？

短暂的思虑之后，莫良缘跟庄郑道：“既然李将军进山了，那我们去关卡那里看看。”

“那人的胆子这么大，他有本事闯关？”庄郑有些不相信地道。

“现在我们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有多少人手，”莫良缘小声道：“朝廷设在山口的关卡未必能拦住他。”

庄郑被说服了，想想也是，能将屠尽康王府下，他们要追的人一定是有手下的，况且他们也不知道，这人在沿途会不会还有藏有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