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青看看自己的左右,他跟邱岳的话,左右众人都是听见的,于是莫少将军跟部下们解释了一句:“浮图关南门外有一条可通城内的秘道,这是我父亲下令,由邱大将军亲自督建的。”
“还有这事呢,”一个将官小声道。
“当初修这秘道,就是为了以备浮图关失守之后,再行夺回之用的,”莫桑青看着前方的生死搏命场,一边跟部下们道:“那时邱大将军还说,这条秘道应该永远也用不上的。”
有我邱长生在,浮图关怎会失守?
莫少将军轻叹一口气,当年邱大将军的豪言壮语犹在耳边,可事是人非,邱大将军一脉,如今只剩下邱岳一人了。
邱岳带兵到了一处立着无数坟头的荒地,这是浮图邱氏的家族墓地。夏日时节里,万物繁盛,荒地上遍生了青草,其间还点缀着不少颜色素淡的野花,一片夏日的景致。
邱岳一言不发,带人到了自己祖父和祖母的坟前,邱老将军曾跟随俞常胜,战死于五关城之战,待莫望北重新收复辽东之后,邱老将军的尸骨早已无法寻觅,邱长生便在这里给父亲立了一个衣冠冢,之后邱老夫人病逝,夫妻二人便合葬于此。
跪下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后,邱少将军跟自己的祖父和祖母道:“望祖父,祖母保佑孙儿,还有,”手指一下自己身后的兵将,邱少将军说:“还有他们。”
风声呜咽,谁也不知道两个老人家的灵魂是否就在这里。
“将坟扒开,”磕完了头,说完了话,邱岳起身下令道。
部下们愣怔住了,扒坟?
“快点!”邱岳沉声催促道。
一队兵卒上前,敲碎了青石垒起的坟包,一个通往地下的黝黑洞中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下面是一条通道,”邱岳跟部下们道:“顺着这条道,我们就可以进入浮图关,出口就在南城门下,你们随我进城,进城之后,先将城门夺下。”
众兵将来不及多想,这条秘道是什么时候有的,是谁修建的,只想到他们能直接进入浮图关,众兵将就莫名的兴奋起来。
“古尉带人正猛攻南城,”邱岳又道:“这样一样,城门那里的蛮夷就不可能注意到脚下的动静,我们的动作要快,谁要坏事,我就要了他的命!”
“是!”众兵将异口同声地领命道。
葛兰石的反应不可不谓不快,但等他的部下将城中的百姓驱赶到城门下,还未及上城楼的时候,辽东铁骑的先锋营已经冲杀到了浮图关的南城门下。
“放箭,放箭!”几个将官在城楼上大声下令,声音听着已经声嘶力竭。
弓箭手早就开始往城外放箭了,只是冒着箭雨,辽东铁骑往前冲杀的速度一点没有减慢,这支兵马甚至对中箭落马的军中同袍都丝毫不在意,战马就从伤兵的身上踏过去,这是一支对敌不容情,对自己人也不容情的铁骑。
葛兰石站在城墙垛口处没有动,已经出鞘的战刀,被葛兰石双手握着长长的刀柄,刀尖向下的拄在地上。敌军蜂拥而至,他这个主将没大声嘶吼,只稳如磐石一般地站着,这个时候,他若是慌了,那这关城就不用守了。
古尉这时也到了城下,大声下令道:“架桥,冲过去!”
长长地攻城梯被放倒,一头架在护城河的南头,一头架在北头,有兵卒将木板扔在梯上,骑兵纵马踏着这样的木梯,冲往护城河的对岸。
“将军!”有部将手往城楼上的指,喊了古尉一声。
古尉指头看城楼,然后他看见了黑塔一般的葛兰石。
“是古尉,”城楼上,葛兰石的身边也有部将,手往城下指,跟自家将军道:“他就在那里。”
骑马立在城下的主将,和拄刀站在城上的主将目光对视,俱都是冷笑,他们上一次在沙场见面是在三年前,那次蛮夷战败,但葛兰石的一刀几乎将古尉劈成没有左臂的残废,国仇私恨,这二位就是这么结下的。
葛兰石抬起战刀,刀尖对着古尉。
古尉纵马上了临时由木梯搭起的“木桥”,他的亲卫们紧随其后。
“那里,”葛兰石手里的战刀指着古尉。
一队弓箭手将手里的箭对准了古尉。
“放!”领队的校尉下令。
飞箭如雨,袭向古尉。
“将军!”侍卫长跟在古尉的身后,急得大喊。
古尉附身,用战刀从护城河里挑了一具的兵卒尸体,心里默念一句兄弟,对不住了后,这具尸体被古尉当成了挡箭的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