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又怎样,伯爷又怎样?总不能不讲道理吧?
思量一番后陈留蹭的一下站起身,冲袁惟泰抱拳道:“袁府尊且慢用,陈某前去会会靖南伯爷。”
说罢就要离席。
“陈将军是个明事理的,不要跟靖南伯一般见识。”
袁惟泰生怕陈留和黄得功爆发冲突,若两只军队真在登州城外起了摩擦甚至是火并,那袁惟泰这个知府是逃不了干系的。
“袁府尊便放心吧,陈某自有分寸。”
陈留领着几十名亲兵策马出城,果然见到黄得功率部与天骑营对峙,气氛十分紧张。
陈留大概扫了一眼,黄得功这回带来的人马在两万上下,大部分都是步兵,骑兵很少。怪不得他追了这么些日子,只能一直跟在刘良佐、刘泽清叛军的屁股后面吃灰。
也不知道黄得功是真的穷的凑不出一只完整的骑兵来,还是不愿意把精锐投入到追剿叛军的“无谓消耗”中。
“末将神策军天骑营营总陈留参见靖南伯!”
陈留并未下马,而是在马背上冲黄得功抱了抱拳。
这倒也不能算他失礼,毕竟他是天子亲军将领,完全不归黄得功管,能够给黄得功抱拳见礼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黄得功冷哼一声道:“陈将军好大的架子啊。”
也难怪他心中不爽,神策军是天子编练的新军,其将职体系不是大明边军既有的那一套。但大体上营总相当于参将或者游击的身份。陈留不过是区区一营营总,而他黄得功可是堂堂一镇总兵,又被朝廷加封为靖南伯,对方见到他却不下马见礼,实在跋扈至极。
再加上他一路追在刘良佐、刘泽清部叛军后面吃灰,想打打不成,憋了一肚子的气。
“若是本镇再晚来一步,怕不是陈将军要独吞平剿叛军的功劳吧?”
陈留脾气算好的,但听到这番话仍不免怒意上涌。
什么叫独吞平剿叛军的功劳?这仗是天骑营自己打赢的,功劳自然该归属天骑营的将士们。
本来陈留还想分些首级给黄得功,但见对方态度如此恶劣,便打定主意这次一颗首级也不让出去。
“别冲动,大伙儿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刘泽清连连摆手道:“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们都是好人呐。”
“骗鬼吧你,你们俩要是好人,母猪都能上树!乡亲们不要相信他们,打死这两个恶棍兵痞!要不是他们,我们怎会战战兢兢过日子。”
一众村夫纷纷点头称是。
他们之所以吓得不敢出门,就是因为这一段时间有一股乱兵在登州附近游荡,见村就屠,如同厉鬼一般。
如今抓到落单的乱兵,村夫们直要把憋在胸头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刘泽清见状不妙,一脚踢向刘良佐的屁股。
刘良佐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偷袭,整个身子甩了出去,直扑向那些挥舞着锄头、粪叉的村夫。
“你出卖我!”
刘良佐发出一声悲呼!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因为随后他就被愤怒的村夫一拥而上,用锄头、粪叉砸成了肉泥。
所有村夫的注意力都被刘良佐吸引,刘泽清趁乱想要突围。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刘泽清这个计划本来可谓天衣无缝,可他运气着实不怎么好,跑出才几步便被一块石头绊倒。
刘泽清启动的速度太快,这么一摔直直的栽倒,摔了一个狗啃泥。
一众村夫被一声闷响吸引,纷纷转过头来。
“打死这个恶棍,竟然还想逃跑!”
群情激奋下刘泽清断无活命的可能。只是他比刘良佐死的痛快一些,因为一个村夫直接一锄头把他开了瓢。白花花的脑浆顺着伤口流出来,染了一地。
“可惜,真是可惜啊。”
登州城揽月楼中,知府袁惟泰长叹一声感慨道。
“陈将军大破敌军,要是再能生擒刘良佐、刘泽清两员叛将,押解南京献俘阙下,那便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