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廷柱觉得这个担心是没有必要的。
明贼如今都缩在城里怎么敢出城追击?
他们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没有数吗?
靠着坚城尚且能够一守,出城野战就是被屠戮的份。
但显然勒克德浑已经被吓破了胆,说什么也不听石廷柱的劝阻,一意孤行要让汉八旗、蒙八旗先走,绿营兵跟在后面。
一开始绿营兵还勉强跟的上,可时间越长距离拉开的越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个是步兵一个是骑兵,若是骑兵不等,步兵怎么可能跟得上。
等于勒克德浑统领的这支大军是被人为的分成了两段。
罢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石廷柱也不想多说什么。等到大军和豫亲王汇合再做计较吧。
勒克德浑踢蹬下马,用汗巾擦了擦脸,从腰间取下牛皮水囊启开塞子便往嘴里灌。
他实在是太渴了,一连喝了整整一水囊才停了下来。
“到德州还得多长时间?”
勒克德浑擦了擦嘴角随口问道。
“这个不好说,如果赶得急一些的话,两日是能到的。”
“两日!”
勒克德浑皱了皱眉道:“太慢了些,换马骑乘行军也是这样吗?”
石廷柱心中无语。这已经是换马骑乘的速度了,如果不换马跑三十里就要休息。
“是的,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罢了,两日便两日吧。传令下去歇上半个时辰便出发!”
勒克德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便在这时突然从远处打马而来一骑。
“贝勒爷,明贼追过来了!”
那骑手飞驰至勒克德浑身边,一个骨碌翻下马背高呼道。
“什么!”
勒克德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吃惊的说道:“他们是疯了吗?竟然敢出城追击。”
那骑手显然是绿营军的装扮,哭泣道:“我们都是步兵跑不过明贼。如今明贼已经把我们团团围住,奴才拼死才杀出一条血路,还请贝勒爷率军回援啊!”
“陛下,东虏已经拔营了!陛下真是英明神武,算无遗策!”
这一次高杰可不是在拍马屁了,而是真的佩服朱慈烺。
“哦?高卿可能看出东虏是往那个方向去的?”
朱慈烺正襟危坐,微微颔首道。
“禀陛下,东虏是往东边去的!”
高杰只觉得十分激动,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和陛下预料的一模一样!”
有意思!
朱慈烺在心中暗暗道。
其实他也不能完全预料到勒克德浑会拔营往东行军。
这一切都是推测。
朱慈烺命高杰派出精锐骑兵趁着夜色冲出清军大营纵火制造混乱,从而趁机烧掉清军的粮草。
即便面临如此窘境,勒克德浑还是有其他选择的。
朱慈烺之所以推测勒克德浑会向德州方向行军乃是从心理角度分析。
勒克德浑是一个根正苗红的满清贵族。
而满清所信奉的那一套是强者为尊,马背上挣军功。
勒克德浑虽然是贝勒,却也不能不遵守这个规矩。
这种情况下勒克德浑肯定不会灰头土脸的选择撤军,这样他即便回到了北京也肯定会被多尔衮严厉斥责一番然后剥夺掉领兵权,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闲散贵族。
这是勒克德浑无论如何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不能撤退,只能戴罪立功。
但怎样戴罪立功呢?
勒克德浑统领的这支大军囤积的粮草被烧了个精光,火头营手头的口粮恐怕只剩下一两日的,便是杀马也撑不了多久。继续留在临清是没有意义的。
而三路清军中实力最强的多铎部却正在攻打德州。
这个时候勒克德浑当然会想去投靠多铎。
虽然这样一来他的风头将被多铎彻底盖过,但总好过落得一个仓皇落败的罪名吧?
换句话说跟在多铎屁股后面闻屁也比自己单干好。
但是这样一来就有一个问题了。
清军的口粮并不多,即便省着吃也撑不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