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起身点灯,脱了外衣。找出一件披风披在身上。
“世子有什么吩咐?”
正在喝水的杜晞晨瞅了江童一眼,瘪瘪嘴委屈巴巴的说道:“青蒿,我想喝热水。”
江童举着被子做尴尬状,青蒿打量一眼,应道:“好,奴才这就去烧水。”
杜晞晨和江童对视一眼,杜晞晨拍着胸口:“我刚才演的不错吧?吓死我了,你怎么知道他还会过来?”
江童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搬个凳子在床边坐下,解释道:“他心里有鬼,怕我发现他的踪迹,但是又觉得以我的警觉不可能没有发现,人一旦处在矛盾中,就会冒险来验证。”
杜晞晨一副你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使劲儿点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青蒿看起来十分普通,身量虽高,但是很瘦弱,又一直弓着腰,看着颇有几分小厮的气质。但是刚才那一眼在她心中太震撼了。
她只看到一条青色的背影挺得笔直,浑身上下一股肃杀之气,很难与他身上的书卷气和奴气联系起来。那样子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但是她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心中有些疑惑。
“你说他潜伏在靖国侯府做什么?在我身边也就是每日陪我上下学堂,没有用武之地,要去也是去我爹身边更合适些。”
江童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如果是宣帝派来的人,日日跟她朝夕相处,想要她的命很容易。但如果不是宣帝派来的人,又会是谁呢?
“世子热水来了。”
青蒿提着一壶滚烫的热水进来,把茶壶中的冷茶换了,倒上一杯白水端过来,歉意道:“世子,是奴才疏忽,忘记了给您添茶。世子病者,又是深夜,不宜喝茶水,您喝点白开水将就一下。”
“喂,你吃晚饭了没?”
杜晞晨嘴里嚼着他买来的牛皮糖,琢磨着原来古代就有这玩意儿了,与她从前吃的比起来味道更纯正些。
江童话也不说跟老僧入定一般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杜晞晨喂了一声他才回过头来回道:“在街上吃过了。”
杜晞晨哦了一声,觉得有点无聊:“你这个人怎么跟块木头一样!”
“我在打坐,世子身上有伤,这两天不要剧烈活动,但是打坐还是没有问题的。世子身子虽弱,但却是一块练武的材料。”
难得听到夸奖,杜晞晨眼睛晶亮,凑过去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厉害?”
他的身手在江湖上应该是数一数二的吧?如果能和他一样岂不是厉害了?江童抿唇,浅声道:“会的。”
齐逸盘腿坐在对面的屋顶,腿上盖着一床毯子,身上披着红狐斗篷,手执酒壶,观赏着院子里的风景,嗤声一笑,饮了口酒。
青玄瞪了一眼紧闭的窗户,替自家主子不忿。主子屈尊降贵夜夜往靖国侯府跑,现在世子有了新欢,让主子一人在这里喝闷酒。
“走吧。”
房间里的灯灭了,齐逸起身青玄赶忙捡起毯子,接过酒壶,不确定的问道:“主子今晚不过去了?”
齐逸抿唇一笑,颇为不在意道:“不过是暂时克制长相思的解药,一次两次不吃也没有关系。”
吃什么?吃了……世子吗?青玄点头应道:“是。”
这一夜北风呼啸,窗户外面呼呼的烈风刮得很多人都没有睡好,杜晞晨却睡得出奇的好。夜半时分有黄莺鸟的叫声顺着风声吹进江童的耳朵,他以为是幻觉,侧耳停了半晌,院子里确实有鸟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