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我在孤儿院的厨房里偷吃东西,因为我一天都没有吃饭。”温自之望着他,“孤儿院有几个孩子喜欢捉弄人,我又是新来的,那天他们把我的饭偷偷藏起来,又当着我的面倒进沙子里……”
付衡皱着眉头,他听见温自之续道:“晚上我就偷偷溜进厨房,想找点东西吃。我以为厨房案板上放着的是普通的青菜,结果是肥肉,可没办法,我太饿了,于是就……”
还没说完的话被一只宽厚温热的手掌扼住在嘴里,付衡将人抱进怀里,死死抱紧了不肯松手,“好了,不用说了。”
温自之在他的怀中闭眼,将话题草草结尾,“其实,也没什么关系的。”
“抱歉让你说了一些不想回忆的东西。”付衡轻抚他的后背,突然觉得自己逼迫这人说出以前的事情有点罪过。
“没事。”温自之也抱住了他的腰道:“你还想听吗,其实……”
“今天不讲了。”付衡摇摇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你去洗个澡,准备睡觉吧。”
温自之听他这么说,便只好顺从点点头,起身准备去浴室。眼底恰好瞟到了自己的那叠资料,心里却突然冒出下午叶彭的那句“你的心理医生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你就不觉得奇怪?”
他蹙紧眉头,心底总隐隐约约有个念头,不敢说出来。
“怎么了?”付衡看他站在那里迟迟没动弹,便也起身问道。
“付医生,我们以前真的没有见过面吗?”温自之抬眼看着他,再一次犹豫地问出这句话,又仿佛怕付衡骗他似的,补了一句道:“这很重要。”
付衡心里一跳,默了半晌,终是轻轻摇摇头,“温先生记错了吧。”
“真的吗。”温自之连个喘气的空档都没给他,紧接着开口问道。
这回轮到付衡哑然,手攥得死紧,几乎能感觉到皮肤下的心跳。
他怎么可能没见过温自之,他同这人见了三年,通往学校的公交车,严博川的诊疗室,哪怕是去过一次的咖啡厅,偶尔碰见的图书馆,他都记得。
“我……”付衡正要开口,桌上的手机却突然响起,在寂静的空气中仿佛是一颗定时炸弹。
温自之没说话,看着付衡拿起手机——
“喂……白小姐吗?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温自之知道是上回那个叫白薇的新患者,他静静等了一会儿,看付衡还要跟那位白小姐说很久,便叹口气朝付衡使了个眼色,自己去了浴室。
但心底却免不了空落落的。
付衡挂了电话,久久没回过神来。不是因为白薇的电话,而是他刚刚差点跟温自之说出,自己其实是重新回到了一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