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哎呀!”
“不可……”
然后在场的三个女人不约而同发出了不太一样的惊呼,剩下的几位工匠倒是没出声,但脸上也都是无比惊诧的表情。
估计在他们眼中,算账如此之快的功劳并不在驸马身上,而是这架小小的算盘。现在算盘被毁了,岂不是暴殄天物嘛,可惜敢怒不敢言。
“彭大,再为我做三个,两个按照刚才的尺寸,另一个加倍!富大人不妨就在此守候,其中一个算盘是专门给你的,剩下两个送到我房中,到时候再教授与你口诀,此事可否?”
洪涛就喜欢看别人吃惊,此时的成就感简直要爆棚了,口气自然也得狂妄一些。管你是不是五品六尚,乖乖给我当小徒弟吧,敢说一句不乐意我看看!
“姬受招……”富姬抿着嘴、攥着拳鼓了鼓勇气,最终也没敢说半个不字,老老实实的接受了驸马的小惩戒。
不是她不想反抗,也不是没能力反抗,而是真心不能反抗。做为一个长期从事商业活动的女官,她深知一种比算筹更便于计算的工具是何等重要。同时她也看出来了,算盘的真正威力不在算盘本身,而是在驸马嘴中念叨的那些口诀中。
即便彭大能把算盘做成精美的工艺品,可要是没有那些口诀相助,这玩意恐怕连个小孩玩具也顶不上。既然驸马打算教授自己口诀,受点惩戒也很正常,谁让自己本事不济呢。
这么说起来的话,不光不能怨恨这位疯驸马,反倒要感谢他。口诀啊,这可是精髓之所在,能教授给外人怎么说也是一种恩赐。
尊称一声先生都是轻的,搞个拜师礼也不为过,谁会没事儿把一项谁都不懂的绝技随意教授给外人呢?
“有何使不得的,富大人,你说呢?”公主不吱声,洪涛又把目光转向了富姬。
“还请都尉大人明示……”
富姬倒是比长公主知道的多一点,可她也不清楚这个竹制的机关怎么会比算筹强大很多倍,自然也不能为老工匠做主,还得看这位疯驸马到底要干什么。
“莲儿,去把府上采买的账目随便拿过来两本。富大人既然是六尚,对算账一事应该不陌生,不如我俩就在此比试一番。无论富大人用何种方式,我只用算盘,谁先算完一本账目谁算赢,何如?”
古人云口说无凭,一万句解释不如一件事实的说服力更强,所以洪涛干脆不去解释算盘到底怎么比算筹强,而是要现场演示一下。
“长公主,都尉大人……”
富姬当然不会对算账有什么陌生感,洪涛提出的比试方式更是不在话下。但驸马毕竟是驸马,尤其是当着长公主的面,用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去赢驸马好像有点欺负人,进而也有点侮辱皇室的意思。熟知宫中规矩的她,肯定不想去做这种毫无意义还平白得罪长公主的事情。
“富大人,此事和皇家无关,你现在也不是女官了,不必担心长公主和官家的责难。但我也不是白白和你比试的,如果我输了,以后飞鹰社的大事小情全凭你一意而行。要是我侥幸赢了,可否真的把我当做东家,而不是一个疯驸马外加废物?”
长公主自然不能擅自去驳自己丈夫的提议,正在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富姬的请求时,洪涛又说话了。不光坚持要比试,还加上了筹码。
这样一来,这次比试就不再是什么比试,而是赌约。不是说了嘛,大宋人的好赌已经成了一种文化,凡事沾上这个字就不用考虑什么上下尊卑之类的顾虑,赌桌上无父子啊。
“……姬从命!”富姬也有点恼怒了,驸马这番话说得太诛心。自己是有点看不起他,可有些事儿不能挑明了说,那会让人很难接受,就和撕破脸差不多。
账簿很快就拿来了,洪涛自己拿了一本,又分给富姬一本。等她摆好了算筹并已经开始进行运算之后,才煞有介事的端坐在桌子前面。
“四下五去一、四去六进一、八去二进一、八上三去五进一……”
先把刚刚新鲜出炉的竹制算盘摆正,又把袖口向上摞了摞,这才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和拇指,开始扒拉着算盘珠进行加法运算,口中还念念有词,手越扒拉越快,很快就达到了不用去看算盘,只盯着账簿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