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残有时候也是一种武器,仁慈的事儿由别人去做,本官这个恶名算是背定了。去吧,到北城把黄大人替换下来,缺个随时都能替本官档箭矢的人还真不太放心。”
讹力命这样说显然是在兴庆府听到了什么,如果不是西夏朝廷故意传播,凉州城被屠的事儿不会这快传到民间。那位梁太后确实是个人物,居然都知道利用舆论武器了。
面对这种流言唯一的应对就是不搭理,真没必要改变,因为不管你如何改变流言也不会停止,白费力气。
梁太后会玩这种攻心战,洪涛难道不会吗?必须会,从梁乙埋的亲孙子被绑上城头那一刻起,攻心战就已经开始了。
西夏指挥官下不下令都是中招了,不下令射杀就无法进攻,攻不下凉州城不管这个孙子是死是活都是罪责。下令射杀吧,不管凉州之战的胜负如何,这位将军和梁家的关系都会出现缝隙,很难再互相信任。
最终这位指挥官还是下达了射杀命令,从这一刻起,凉州建城以来规模最大的攻防战才算正式开始。
填了半天加一宿,南门外的护城河终于被填出一条三十多米宽的土路,虽然踩上去还是有点松软,但毕竟没有水了,铺上厚木板照样可以载重。
然后夏军就开始了疯狂的人海战术,各种攻城器械一起上,从贴着地面的轒輼车到高高耸立的革洞车,不高不低的是云梯,还有不少抓钩。
战斗强度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战果依旧寥寥无几。新军的火箭、霹雳弹、火油弹都是范围性杀伤武器,人越多效率就越高。
就连投石车也能通过改变钢梢尖的角度调整投送距离,昨天没使用的大块石头这回算是用上了,一砸就是一片,碰到谁谁完蛋。
如此立体的打击方式,别说原本就不太善于攻坚的西夏军队,就散把大宋禁军里的精锐调上来,也是白白葬送大好性命。
唯一能换来的就是城内的箱车一辆辆变成了空的,但每辆箱车里装载的武器,都会消耗掉对方几十、几百的生命,怎么算怎么赚大发了。
但这是理论上的,越靠近城墙,木板后面的人就越容易受到弩箭射击。对方的弓箭手又不敢靠近城墙三百米之内,只能眼睁睁看着城墙的弩手大模大样的瞄准。
每前进一米都得付出几十条人命,要想填出一道足矣容纳大规模冲锋的宽阔通道,至少得耗费上千人的性命。然后呢,还是爬不上城墙。
最先选择休息的是北面的攻城部队,他们的战术太单调,完全靠人命往上堆,若是换成普通宋军,确实可以换来不少伤害。
但新军的武器太犀利,根本无法靠近,连对射的可能性都不存在。打了一整天,黄蜂的手下只阵亡了一名,伤了十多名,无一例外全是被流矢射中的。阵亡的那位命太背了,居然被一支透甲锥钻进了面具缝隙,深深的扎进了眼睛。
而在城墙和护城河区域至少躺着一两千具夏人的尸体,这还不算投石机的战果。要是这么消耗下去,首先完蛋的肯定不是守城部队。
南边和西边的西夏军队比较会打攻城战,他们并不着急登城,依旧在挖土填河,并且趁着夜色把三拨人变成了十多波,弓箭手也敢往前凑了,开始向城内抛射火箭。
夏人的火箭很原始,就是在箭杆裹上蘸了动物油脂的羊毛,点燃之后再发射,越过城墙攻击城内的人。其实主要目的不是人,而是建筑。
古人没有煤气罐和燃气灶,每家每户都要囤积柴草做饭烧水,一旦这些东西被火箭引燃,城内就得救火,只要一乱外面就有可趁之机。
但这种火箭的燃烧能力太弱,有些在空中就熄灭了,就算掉下来,上去一脚也能踩灭。不过城内的新军士兵没一个人去踩,就这么看着火箭燃烧到自己熄灭,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因为城内已经没啥可烧的了,外城的低矮房屋都快拆光了,所有木柴稻草都堆在藏兵洞里。内城倒是还有点宫殿,可惜夏人射不了那么远,射到了也没啥用。
宫殿都是青砖碧瓦,里面的易燃物早就被青塘兵抢光了,地毯都没留一块,岂是几个小火苗就能点燃的。
洪涛的晚饭是羊肉串,内城关着蒋二郎扫荡来的上千头牛羊,也没有草料可以喂,能多吃就多吃,否则越饿越瘦。
可是士兵们对牛羊肉的兴趣都不大,就喜欢吃那些破罐头,只是在中午没辙的时候才很不情愿的凑在一起用头盔涮羊肉。其实宸娘也想吃罐头,但在这个问题上她拗不过洪涛,只能也跟着吃肉。
“你们几个吃完了就活动活动,去找点破木头点几堆篝火。人家这么努力,一点效果都没有岂不扫兴,注意点别让流矢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