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商号的人也是点背,假如过上五年十年的再来湟州撒野,说不定就不是死罪了呢。但话又说回来了,假如湟州律执行了五年乃至十年之久,大家已经养成了按照律法生活的习惯,这些有背景的商号还敢来这里触霉头吗?
这就好像国人在国内各种随意,一旦去了律法执行比较严格的国家立马就知道收敛,甚至比当地人还乖巧。
人就没有天生的低素质,到底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完全看周围环境。这也是所有动物包括人类的本能,适应环境!
但现在正被押上台的十多个人没有适应环境的机会了,甚至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每个人都被绑的和粽子一般,嘴里还塞着麻线团,除了能用一双惊恐的眼睛表达简单的情感外啥也做不了。
“从本官到湟州城的那一天开始,就总有人想试探本官的底线。二年前本官用三十多条人命说明了这个问题,可惜有些人还是没听懂,那今天本官就再说明一次。只要本官在湟州一天,只要皇帝陛下不撤换本官,谁在这里都要遵守律法,本官只认法不认人。而且越是官宦人家犯法,处罚就越要高一等。他们有条件读书明事理,如若干出非法之事没有别的解释,只能算故意破坏大宋律法,故意荼毒百姓。废话不多说,这些人的性命比说什么道理都明明白白。他们会和那些肉干挂在一起,时刻提醒大家律法的重要性。儿童团出列!”
等周一日宣读完了最终判决,洪涛开始了结案陈词。硬邦邦的几句话,比攻城弩射出去的弩箭还尖利。
说完之后一挥手,两队儿童团就走了上来,和当年的王大她们一样,每人手里攥着一把匕首。岁数虽然小,但眼神很坚定,即便有几个孩子的手在颤抖,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
当年师姐们的表现已经成了传说,而她们正是听着这些传说长大的。若要想像师哥师姐们一样成为大将军,这一刀不光要割出去,还必须割的漂亮,争取超过师姐师哥才对。
至于说害怕,人到了有些时候就不知道害怕了,或者说是狂热抵消了畏惧,身体直接被肾上腺素控制,脑子里都被传说充满,失去了理智。
就连刚刚加入儿童团不到一个月的三位皇子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瞪大了双眼,准备亲身感受这血淋淋但热血沸腾的一幕。
“有屁快放,时辰马上就到了……”直到此时洪涛也没把周一日的话完全往心里去,眼神时不时就会向北面的驿道上瞟两下。和周一日闲聊只是为了给自己减压,没错,他此时也很紧张。
“我们私下成立了一个共产主义促进社,打算用毕生精力去完成大人的设想。”驸马骂人了,周一日毫不迟疑的把罪责坦白了出来,然后头一低,一副爱咋地咋地的德性。
“……你信不信我也把你吊在木杆上,别以为拉上她们就能让本官心软!”听闻此言,洪涛立马就把向北关注的眼神收了回来。
好嘛,基层组织都发展到自己眼皮底下了,还尼玛共产主义,还大人的设想!我自己都不知道共产主义啥摸样,设想个屁啊!
在这件事儿里洪涛觉得周一日才是主导,青年团员们都是受了她的蛊惑。这个女人真是让自己刮目相看,野心可比自己大多了。她是个古人,比自己起步晚了小一千年,但在思想层面上已经基本追上了自己,太可怕了。
现在洪涛已经不是嘬牙花子了,而是咬牙切齿,还嫌不解气,一把抓住了周一日的手腕,也顾不上下面的民众是否会发现异常,恶狠狠的盯着那张本来就不太白、到了高原之后又黑了几分的小脸。
“……大人若是不喜,属下就回渭桥镇继续为爹爹奔忙,为何要以死相逼!”驸马的反应也让周一日很是迷惑,平日里驸马身边的人犯了错顶多是以家法惩戒,怎么轮到自己就要喊打喊杀呢?
合算自己尽心尽力的忙活了好几年,在驸马眼中还是不如王大她们的份量重。人都有脾气,尤其是女人的脾气一上来那就没理智可言了,她居然在木台上和驸马来了个面对面,瞪着眼、咬着牙,顶起了牛。
台下的众人早就发现木台上的两个人有点不对劲儿,观众来的差不多了,人犯也在下面跪了半天,然后呢?大家就看着你们俩在台上窃窃私语?
不光说,怎么还拉着手拌上嘴了!有私情滚到湟州银行或者花膏工坊里嘛,何必非展示给大家看呢。这大中午的,是杀还是放赶紧给个话儿啊。
“唉……内忧外患,没一个省心的。讹力命,吹号吧。此处事了之后,带着你那些社员一起去银行金库等候发落。”
听到台下民众发出的噪杂声,洪涛也意识到自己和周一日在台上这番举动有些失了身份。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时辰早就过了,北面还是没什么动静。也罢,该死屌朝上,爱咋地咋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