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中,大铁桶们又慢悠悠的走了上来,这次不钻洞了,而是从方方正正的怪车里往下卸木板,一块又一块,还有大胡凳模样的东西,凑吧凑吧居然就是一小段桥梁。
这时再没见过的人也能看出来大铁桶们是在干嘛,架桥。你不放吊桥人家自己造一座,但造桥的速度有点快,一辆车里装了十多块木板,用不了几辆车护城河就没用了啊。
可是到底该如何应对呢?不知道,也没人下命令,有资格下命令的人都在城楼上呢。那里已经成了残垣断壁、血热横飞的修罗场,几十口子辽军高中级军官,再加上南京道的官员,能站着出来的真没有,不被炸死也得被倒塌的城楼砖瓦砸死。
城墙上的辽军只能用弓箭拼了命的攒射,可惜以往引以为豪的射箭本领此时仿佛失去了效用,那些大铁桶浑然不觉,还是慢条斯理的组装着桥梁,一批人累了又上来一批。
反观城下那些排列在车厢后面的敌军就和全睡着了一样,既不为大铁桶们叫好鼓劲儿,也不敲锣打鼓振奋士气,就那么呆呆的站着,只有远处那只飘的高高的黑球上好像有人不断挥舞着布片。
“嘟嘟嘟……嘟嘟嘟……”就在简易桥梁马上就要搭上对岸时城内终于有动静了,随着一阵阵悠长的号角声,吊桥嘎嘎嘎的降了下来,城门也吱丫丫的左右一分,三队骑兵出现在门洞里。
“轰!轰!轰……”可惜,骑兵们还没跑出门洞,那些该死的铁球就又飞了过来,并在城门洞里炸响。和城楼上不一样的是这些铁球不光能炸死人,还会燃起熊熊大火,连墙壁和地面都烧了起来。
“嘎拉拉……咣当……”不知道是吊桥的卷扬装置被震坏了,还是有人操作失误,刚刚被拽起来不到三尺高的吊桥一头又栽了回来,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发出难受的呻吟声。
“瓮城里集结了上千骑军!”洪涛对于吊桥坠落没任何表示,认真听着王十二转达热气球上传回来的信息。
“本官就说嘛,如此坚城怎么可能就一道门,命令攻城弩用霹雳弹跨射两轮先!”
这事儿还真是洪涛先想起来的,新军们没进攻过带瓮城的城市,大名府别看城高河深,也没有建设瓮城。询问过气球上的瞭望手之后,才知道析津府的瓮城是在里面的。
城门被尸体和大火阻挡无法冲锋,后面的同伴还在不停往里面涌,把不大的瓮城塞得满满当当。缺少主将统一指挥的缺陷此时就体现了出来,命令下达的太慢。
此时一片铁球越过城墙飞了进来,先用动能砸得辽军人马头破血流,然后猛的释放出化学能,在地面迸发出剧烈爆炸。
飞溅的碎铁片、瓷片打穿一个人的身体之后还会接着招呼第二个、第三个,真是一点都不浪费,总有一片适合您。
差一刻钟辰时,也就是早上六点多,三万新军终于抵达了析津府城南。这时的析津府已经成了一座大兵营,辽军的探马在距离二十里时就连绵不绝,和新军探马搅在一起互相追杀。
论骑术辽军探马技高一筹,怎奈在弓弩和甲胄上有着巨大差距,胜少负多,扔下上百具尸体之后依旧不离不弃,远远的盯着这些入侵者。
不光辽国军队做出了最强烈抗议,路过的汉人村落也不太友善。即便新军打出了宋军的旗号,依旧有人从路边房屋、草丛中发射冷箭偷袭。
刚开始洪涛还比较克制,可新军因此出现伤亡之后,他本来就不多的怜悯之心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的三光政策。
沿途不管遇到什么人、什么村、什么镇,一律射杀、烧毁、剿灭,没有任何限制。只要前锋军官觉得能保护士兵安全,把人全剁成肉馅也无罪!
一支被激起凶性的军队再加上一位冷血统帅,结果就是毫无人性。三万新军像割草机一般横扫了析津府城南的二十多里地面,宽度差不多有十多里,所过之处只有一个结果,无人区!
顺势还给坚壁清野了一遍,房屋、仓库、围栏全部烧毁,人员、牲畜不问种族不查公母全部杀掉,连水井都要捣毁填埋。这真不是洪涛下的令,也不是下面有人借题发挥。新军平时的训练科目就是这么规定的,大家习惯性的执行罢了。
强攻析津府和佯攻固安不同,洪涛主攻南城的丹凤门、开阳门。苗魁居左看守城西的显西门和清晋门;王大在右负责东城安东门和迎春门。
这么做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多杀伤守城士兵。目标越多敌人就越分散,对使用霹雳弹面积杀伤有影响。洪涛觉得最好能让每一枚弹片都杀伤一个敌人才好,浪费一枚都是犯罪。
中路军一直推进到距离护城河二百米左右才停下,不顾零星飞落的箭矢就地安装攻城弩,根本就不打算安营扎寨。用洪涛的话讲,到不了中午就进城了,有屋子谁睡帐篷?
如果敌人发起反冲锋,就拿箱车凑合挡挡。可城上的辽军守将显然不这么想,和当初在凉州城下一样也派出了一队使节,打着旗帜想过来聊聊。
“继续准备,老九,让攻城弩换月牙铲,把他们都打发了吧。”洪涛觉得自己的恶意已经表露得很明显了,还有必要再聊吗?
为了让对方死心,这一队使节就成了王九的靶子。刚刚固定好的二十多具攻城弩全换上了箭头呈月牙状的巨弩,一次齐射十多骑辽国使者就剩下两个人了。
能跑回去的只有一个,另一个的马被射死,刚爬起来背后上就又挨了一下。对方是谁、叫什么、当多大官洪涛是一点都不想知道,即便他们弃城投降那也得杀死大部分人。
没办法,不是咱心狠手辣,而是真养不起这么多俘虏。军粮都给你们吃了我们吃啥?饿死人比杀死人更不人道。古人不是云了嘛,小善如大恶,大善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