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可以,就是将他们全部招募过来,也没问题。”
“当兵自然不仅是为了吃饭,我说了,我这是正规的士兵,须得严格遵守军纪,这个以后再说,”李自成看了眼百姓,发现他们壮丁极多,老人和孩子很少,真正缺乏劳动能力的,估计不足一成,隧道:“也不用全部当兵,否则谁养活他们的家眷?”
“……”
“一功,你将这些百姓简单分类,若是没有家眷,又能遵守军纪的,全部募兵;有兄弟数人者暂时募一人为兵;若是有家眷又是独子者,暂时不用募兵。”
“是,大人,”高一功立时明白了李自成募兵的原则,显然与舅父不一样,“那其余的百姓呢?”
“其余的百姓,先带入西宁,我会着人给他们分配土地,按照亲近关系,分为三到四个村落,就住在西宁城外吧,现在已经过了寒冬季节,暂时就住在帐篷了,我会尽快给他们搭建房屋。”
“是,大人!”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这些百姓要想步行入西宁,今日肯定来不及了,李自成便让高一功留下来,陪着这些百姓在石峡外搭建帐篷,明日一早再赶赴西宁。
李自成与高桂英共乘一骑,在亲兵的簇拥下,先行返回西宁。
宋玉莲已经知道高桂英的身份,事先将自己住处左侧的空房清理出来,又精心布置一番,准备用做她和蝶儿的卧房。
在她的心目中,高桂英是李自成的正妻,自然是要占据中间的卧房。
李自成看着整理一新那间卧房,心中一动,道:“莲儿、蝶儿,你们今晚还住原来的房子,这清扫出来的房子,就留给桂英吧!”
严格说来,高桂英并不是他的正妻,当时在壶芦山娶高桂英时,因为家中还有韩金儿,所以说好了是妾,但现在韩金儿已死,高桂英作为共患难、又是最早过门的妾室,是最有可能作为成为正妻的。
不过,李自成现在的身份,已经与当日在壶芦山落难时不可同日而语,而且还有了孙梦洁、陈秋蝶、宋玉莲等女人,如果高桂英没有足够的度量,便难以胜任正妻之职。
今晚,李自成要先观测观测,所以暂时让高桂英住在左侧的东厢房。
宋玉莲满心诧异,这中间的屋子,无论是出于中心的位置,还是附属功能齐全的餐堂等,都是正妻应该享受的,大人这是怎么了?
“莲儿,你是管家婆,暂时住在原来的屋子,做饭什么的,也会便利些,”李自成自然不会让新来的高桂英去做饭,“快去做饭,我带桂英去卧房中看看。”
宋玉莲心中虽有疑问,却是不敢再问,忙答道:“大人放心,晚饭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马上就好!”
{}无弹窗李自成当众解释道:“这些百姓,饿了很久,体质太弱,若是暴饮暴食,肠胃一时消化不了,那些馒头就可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这不是李自成耸人听闻,二战末期,盟军将集中营中的战俘释放出来,好酒好肉让他们吃个够,结果一顿饭下来,死亡率超过五成,盟军起初认为有人下毒,经过尸体解剖,医生才给出答案:都是暴饮暴食惹的祸。
两个馒头,加上两碗面汤,对这些饥肠辘辘的百姓们来说,只能吃个大半饱,但石峡存粮不多,只能得到西宁再吃了,有了这些食物,他们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
趁着百姓吃饭的时候,李自成问了高一功,方才知道这些百姓原本是依附高迎祥的,但老寨被曹文诏攻破后,士兵、百姓在官兵的打击下失散了,这些百姓只得随着高氏兄妹突围出来,四处躲藏,堪堪保住性命。
这些百姓中原本还有几名士兵,但在饥饿的折磨下,已经和普通的百姓没有任何区别了。
“一功,你和桂英都在,那立功呢?”李自成与高立功的感情更深一些,如果不是去壶芦山避难,他压根就没见过高桂英和高一功。
“大哥……大哥为了掩护我们突围,恐怕……恐怕凶多吉少了……”高一功略微有些放荡的脸上,霎时布上一层阴云。
李自成只得安慰道:“这……立功吉人自有天相,一功不用担心,我会着人去陕西寻找。”
高一功摇摇头,似乎不相信他大哥还活着,连大嫂刘氏也在战乱中失去了踪迹。
李自成赶忙转换话题,“曹文诏的军队究竟怎么样?”西宁与陕西,只是隔着黄河,万一朝廷派大军,甚至就是曹文诏的军队来攻打,先要了解一下可能的对手。
“这个曹文诏,实在厉害,”高一功的眼中满是恐惧,“他用的是关宁骑兵,兄弟们要是迎上去,只有死路一条,若是逃跑,两条腿的人又岂能跑得过四条腿的畜生?他们同样从后面追杀,哎……弟兄们都是用生命阻挡,才勉强冲出这些士兵百姓……”
“关宁骑兵?”李自成心中一惊,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关宁骑兵一向在辽东与鞑子对峙,是大明战斗力最强的军队,他们比鞑子可能差些,但与这些陕西的盗贼相比,那是“杀鸡用了宰牛刀”,看来为了剿灭陕西的盗贼,朝廷是下了血本了,“曹文诏有多少关宁骑兵?”
“大约有一千骑,人数虽然不多,但借助马匹的优势,战斗力极为强悍,往往一次冲锋,就能攻破我们的阵势,接着就是在后面追杀……可怜了那些兄弟,他们也是实在没有活路才参加造反的,没想到死得更快……”
“一千骑兵?”李自成盘算了一下,自己这方面的骑兵,除了自己的亲兵,都是集中在刘云水部和李过部,刘云水的骑兵刚够二百,而李过部还不到一百五十。
若是遇上曹文诏的骑兵,无论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不是他的对手,这还只是关宁骑兵的一部分,若是朝廷全力攻打西宁……
李自成沉思片刻,忽地有了新的主意,“一功,今后有什么打算?还要去追寻闯王吗?”
“还能有什么法子?不追随舅父,就只能饿死,”高一功叹口气,将碗中的面汤一口干了,“不过,追随舅父,恐怕也是个死,只是不知道哪一天会轮到自己而已。”
李自成心中一动,悠悠道:“一功是否愿意留在西宁?”
“西宁?”高一功眨了眨双眼,“听吴二毛说,自成现在是西宁的千户,属下应该有不少士兵吧?”
“士兵倒是没多少,不过,只要一功肯留下,总有你的一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