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原因,就是耕地不足,无法养活大量的人口,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山川、荒漠等难以开发的土地通常能达到七八成。
即便是立县,人口也是太少,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百姓,而且这里距离西宁,实在是远了些,通行上又没有官道,如果将来附属于西宁府,管理起来实在不便。
不过这是将来的事,先要打败麦力干的骑兵,才有可能谋划将来的事。
李自成看着远近几乎无人的原野,小山密布,中间夹杂着一条条不知名的小河,别说商贾,连普通的百姓都难得见到一个,田春、田秋远离浩门镇,来此做什么?
他目视二人,淡淡地道:“你们是大土司的家臣,因何来到这样的穷乡僻壤?”
田春与田秋对视一眼,忽地双双跪倒在地,“不瞒大人,我家老爷不堪蒙古人的骚扰,派小人……小人去往西宁求援!”
“奥?”李自成心中一动,一股灵气直透脑门,他有些玩味地打量着这两个回人兄弟,“蒙古人不是小规模南下吗?对你们骚扰得厉害吗?”
“大人,蒙古人简直不是人,”田春的身子依然匍匐在地,只是稍稍抬起头,偷窥着李自成的脸色,“每次蒙古人来到浩门镇附近,不仅抢夺我们的财物,更是烧杀掳掠,无所不为,”他的脸上霎时透着一丝恐惧,仿佛万恶的蒙古人就在眼前,“壮丁被杀,女人被抢,有些天杀的蒙古人,当着她们家人的面,就将他们……”
李自成的脸上好似寒风乍现,迅疾起了一层寒霜,“那你们的大土司,就不会组织人手,将这些蒙古人赶出浩门镇?”
“大土司也有自己的家奴,可惜……可惜,蒙古人都有战马,来去如风,家奴们根本无法御敌,我们也曾聚集了大量的壮丁,指望着伏击蒙古人,可是,狡猾的蒙古人,一旦发现情势不对,立刻骑马远遁,等我们劳作的时候,他们随时可能再现,我们……我们实在是拿他们没了法子……”
“所以,大土司就想起了西宁?”李自成阴沉着脸,缓缓道:“大土司平日向西宁纳税吗?”
“大人……”田春顿时支支吾吾,“平日……并没有西宁的人来到浩门,大土司说,若是大人能帮助驱赶蒙古人,大土司一定会劳军……”
“起来回话吧!”李自成淡淡一笑,心道:大土司打的好算盘。
劳军,说到底只是拿钱让西宁军替大土司卖命,难道西宁军沦为别人的雇佣军?如果能打败蒙古人,大土司一定会拿出部分钱粮,慰劳西宁军,可万一西宁军战败呢?
西宁军虽然缺乏钱粮,但大土司能拿出的东西,李自成还看不上眼!
唯一能让李自成感兴趣的,是大土司的这句话。
只要西宁军打败了蒙古人,这劳军的内容,可就不是大土司说了算,在这没有国际法的年代,话语权永远掌握在胜利者的手中。
{}无弹窗天色刚刚大亮,士兵们纷纷起身,忙着去附近砍伐树木,在茶干河上搭起两座浮桥,浮桥非常结实,不仅可以走人,就连战马亦是可以从容通行。
匆匆吃过早饭,喝了火兵早就准备好的热汤,军士们并没有休息,而是有序地渡河。
虽然不过数百人,但战马渡河的时候,不如士兵灵便,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大军方才全部渡过茶马河。
沿着宝库河,不过行了十余里,开始遇上零星的百姓,他们并不害怕,只是远远地看着西宁骑兵,像是在行注目礼似的。
其中有两人,逡巡着不肯离开,尾随了很久,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李自成正好想问问,此处河流众多,水源充足,为何百姓却是如此地少,难道常常发生战乱?便派出亲兵上去问话。
不久之后,亲兵带回了两名衣着朴素的百姓,“大人,他们是大土司田中时的家臣,据他们说,田中时是大通河一带最大的土司!”
李自成刚要说话,目光扫处,发现这两人都有白种人的特征,不觉皱了眉头。
再仔细一看,应该算是混血人,微微发蓝的瞳孔,深深塌陷的眼窝,高耸特立的鼻梁,还有那宽阔的脸面,与正宗的雅利安人已经有了明显的区别,倒有些像是后世的中亚人,特别是哈萨克人,如果不是细看,身上的白人特征已经不是十分特出,不知道与黄种人经过多少代的杂交,才出现了现在这番面目。
“你是汉人吗?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田春!”
“小人叫田秋,我们是两兄弟,都是大土司的家臣!我们都是回人,你们……也许称为色目人……”田秋右手抚胸,微微躬身,道:“真主保佑大明的士兵!”
李自成心中顿时生出一丝厌恶,像是早饭吃粥时,忽然发现粥被苍蝇爬过,不过人家是在祈福,至少表面上没有敌意,便道:“你们有多少人?都是回人吗?”
“回大人,大土司属下,有千余回人,”田春微微躬身,也是祈福的模样,“另外尚有数百汉人,也属于大土司管辖!”
“汉人属于大土司管辖?”李自成心中不解,“这些汉人向大土司纳税吗?为什么不向西宁纳税?”
“西宁?”田春的眼里闪现出一些怪异的表情,“当地并没有汉人官府,亦无西宁税官前来征税!”
“奥!”李自成这才想起,红河镇以南,有一道边墙(长城),边墙之外,并没有多少汉人百姓和耕地,朝廷应该早就放弃了,怨不得别人,这个大土司田中时,恐怕就是当地的土皇帝,“大土司府今在何处?”
“回大人,大土司府在浩门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