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估计是丰收的局面,但从梁文成的口中说出来,李自成更加放心了,说一千道一万,如果百姓与士兵不能填饱肚皮,连动物都不如,那西宁,以及即将出征的陇右,又如何能稳定?
粮食问题也是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等红铜运至西宁了。
“好,好,文成辛苦了,也晒黑了!这份功劳,不知道文成想要什么报酬?是俸禄还是女人?”
“自成说笑了,开垦草地、征收粮食,那是属下的职责所在!”梁文成拱拱手,讪讪一笑,道:“自成准备何时起兵?”
“等红铜运回西宁,匠作坊制造更多的步枪子弹,也等你的粮食完全征收上来,”李自成思索片刻,又道:“估计要等到七月份,那时陇右百姓的冬小麦,应该早已收割完毕。”
“自成做好充分的准备,属下十分赞成,进军陇右之后,很可能要面对朝廷的大军,”梁文成轻皱眉头,道:“若是过多顾及百姓和他们的粮食,到时候军事行动上南面受到牵制……”
“文成,现在是非常时期,陇右百姓经过战乱,手中几乎没有隔夜之粮,若是今年的收成不能到手,他们将如何生活下去?即便我们占据陇右,又如何保障陇右的稳定?”李自成轻轻摇头叹息。
对陕西,对大明朝廷来说,陇右只是是边陲之地,虽然土地、百姓已经纯熟,但基本上停留在农耕初始阶段,与大明内地,特别是江南的富庶之地,至少差了至少五十年的水平,陇右只要属于大明,百姓日子过得差点苦点都没什么。
但西宁军是征服者,在自己明面上的实力与朝廷相差甚大的时候,如果不能给百姓带来切实的利益,这些百姓怎会冒着杀头的危险,跟着西宁军去过日子?
陇右的稳定,关键还是粮食。
梁文成微微点头,良久方道:“自成,你我们要做哪些准备工作?”
“需要准备的工作太多,对你的西宁府来说,首先就是要给士兵准备足够的粮草,在西宁军主力东进之后,还要看守好西宁,切不可失去这块根本之地。”
“这个自然,”梁文成知道自己又要留守西宁了,他微微有些失望,作为行伍出生,却不能随着李自成驰骋疆场,不过他已经习惯了留守,“不知道自成这次留下那支军队驻守西宁?”
“第四百户,李绩部!”
梁文成抬起双眼,露出惊疑的神色,“李绩?他不是在三角城吗?难到自成要暂时放弃三角城?”
“放弃?若是放弃三角城,西宁的西北方向,就会完全失去屏障,根基都不稳,我又如何安心东征?西宁地区好不容易‘退牧还耕’,大部分回人、土人都是入了汉籍,我岂肯放弃西宁?”李自成轻笑,道:“文成不必担心,这次出征陇右,我只用第一、第二、第五、第六四个百户,共五千六百余士兵,文成只要为他们准备足额的粮食便可!”
“我明白了,从今日开始,我便为东征的大军准备粮草,”梁文成盘算了一下,剩余的三个百户,秦大年驻守甘肃、李绩驻守西宁,那宋文应该驻守三角城了,不过,现在的主要问题,已经不是粮草了,“自成,一旦占据陇右,我们可能就要面对朝廷的大军了!”
{}无弹窗李自成来到书房的时候,何小米已经泡好了热茶,侍立在书桌旁,见大人的神色上并没有愠怒,心中方才稍定。
李自成没理会何小米的心思,他已经度过了刚才的兴奋期,一路走来,都是在思索黄铜的事,入了书房,便往主位上一坐,“小米,笔墨伺候,我要飞鸽传书!”
“是,大人!”何小米刚刚起身,却又返回,“大人这次不用密信了?”
“不用,”李自成摇头,“西宁与卡当山之间,并无敌对势力,不用担心泄密,不用密信,就是为了减少被破译的可能性。”
“属下明白!”何小米赶紧备了专用的纸笔,又快速研磨墨汁,待墨汁完全乌黑,方才送到李自成的书桌前。
李自成毫不思索,直接提起毛笔,蘸上墨汁,在白纸上写下几个小楷:立即将黄铜押赴西宁!
待墨汁干透,方才丢给何小米,“立即飞鸽传书卡当山,不得耽搁,另外,通知梁大人来官衙!”
“是,大人!”何小米收拾好讯息,立即出去了。
李自成端起茶水杯,轻轻品了口,不错,是早期的尖茶,不知道叫雨前还是清明前,只觉得香味浓郁扑鼻,但入口后汤汁十分清淡,这是心情好了什么都好。
红铜问题解决了,就可能大量制造步枪的子弹,士兵们操训、打仗,才有了西宁军的样儿,制约西宁军发展的最大因素之一,初步得到缓解。
李自成想到的下一个问题,便是粮食。
上次梁文成说,今年西宁地区的粮食,可望获得丰收,但那是只是预期收成,粮食并没有收割上来。
如果西宁连着两年都是丰收,加上朝廷拨付的粮饷,李自成的手中就会有些余粮,西宁军的下一步行动的余地就非常大,既可以进军陇右,也可以固守西宁,将整个西宁地区逐渐整合为熟地。
当然,从扩张的角度来说,李自成还是希望早日进军陇右,西宁太过偏僻,并没有多少多少发展到空间,如果将来西宁军控制的属地多了,反过来利用西宁军的实力,再完全整合西宁,也许更加现实。
陇右原本就是一块熟地,无论是人口还是土地,经过各个朝代上千年的耕耘,早已成为中央之国密不可分的一块土地。
可惜的是,陕西民变,陇右做为边陲之地,遭受的人祸极为惨重。
陕西几乎所有的盗贼团伙,都会看中这一块熟地,他们或早或迟都会来此插上一脚,或是将大本营立在此处,或是建立一块粮食补给基地,实在没有机会,也会抢劫一把,得些粮食,随后远走他乡,寻一块无人的山地躲上一段时间,待粮草耗尽了,再下山来,继续着原先的勾当。
原本并没有干旱的陇右,却是比连续三年大旱的陕北高原,受灾更为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