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树挪死,人挪活,只要努力,就有成功的可能,李自成原本是看中了西域的商道,这一刻,他决定支持这个不甘混吃等死的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这正是毛汀早已想知道的,如果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合作?第一次接触到蒸馏酒,他已是微微有些酒意,但这样的关键问题,他还是侧目倾听。
“李自成!”
“李自成?”毛汀愕然,他努力思索,似乎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不禁用力捶打着自己脑袋。
“放肆,大都督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正在把盏的何小米,将坛子向桌上重重一掷,瞪着眼气呼呼地道。
“大都督?”毛汀登时吓醒了,难怪身上有一种咄人的气度,又有随身的亲兵……他慌忙离座,叩拜在地,“草民该死……草民该死,草民不知道是大都督……”
李自成淡淡一笑,“毛东主不知我的身份,何罪之有?快快起身,咱们继续把盏!”
“大都督……”毛汀虽然重新落座,但已经没有刚才的率性,他怎么也没想到,宴请自己的,竟然是大都督!
大都督为什么要宴请自己?
看大都督的样子,如果要追求自己的责任……大都督想要捏死自己,更捏死一只蚂蚁似的,用不着宴请吧?难道真是看中了这些货物?哎,可惜了这些货物……看来自己这一次努力,又是白费了……
李自成却是云淡风轻的,“毛东主,听说你从西域购回了不少新鲜的物事?”
“是,大都督……不知道大都督看中什么货物,草民立即着人送至大都督府……”毛汀那个心痛呀,毛泔这个泔水,怎的就惹上大都督?还说是最大的商机,回去之后,这就活剐了他……
“送?奥,不,”李自成笑道:“本都督是对你的货物感兴趣,但天命军的军律,‘买卖要公平’,本都督也不例外!”
“军律?”毛汀糊涂了,军律是你制定的,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还不是糊弄我们这些百姓的?“大都督……”
“本都督若是需要,自然会向你购买,”李自成端起酒盏,道:“来,咱们边喝边谈,干!”
毛汀机械地端起酒盏,一口干了。
李自成放下酒盏,含笑道:“毛东主,你想不想成为真正的东主?”
“真正的东主?”毛汀心内大惊,他哪是什么东主,只是为了行商的便利,才冒用毛家东主的名分,若是传出去,不仅别人不会信任他,就是家族内,也不会放过他。
{}无弹窗李自成让远远跟随的亲兵,先行带着各式绸缎回府,只带着何小米等数人,来到西湟酒家。
孙元与蓝氏接着,欲待跪拜,被李自成止住,“你们都是自成的长辈,就不消多礼了!”他来自后世,一向不重礼节,孙元与蓝氏又是岳父母,真要受了礼,少不得又要跪拜回去。
孙元就有些尴尬,这么长时间了,他还不习惯与李自成平起平坐。
蓝氏看向李自成的目光,慈祥中尚有些异样,上下眼皮眨巴几下,已是微微泛出盈光,心中已是十分感动,“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李自成又是天命军的大都督,自己一家现在的生活,全是靠了他。
孙梦洁并不是李自成的正妻,严格来说,他们并不算李自成的长辈,而是奴婢,但现在……为了掩饰双方之间的尴尬,她偷偷拧了一把发愣的孙元,“老头子,姑爷来了,还不快去泡茶?”
“啊……是,是,小人这就去泡壶好茶,姑爷坐!”孙元一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李自成是他见过的最大的官了,在李自成面前,他的倔脾气,早就不见踪影了,慌忙赶去泡茶,将李自成丢给他的婆姨应付。
李自成保持着刻意的微笑,汉地的百姓,真的是淳朴厚实,这个孙元……他对面前的蓝氏道:“岳母大人,小婿欲待在此宴请一位客人,楼上可有雅间?”
“有,有,有,”蓝氏一叠连声,悄然在前引路,“大都督请随我上楼!”
李自成在二楼靠里的一间雅间落座,两名亲兵一左一右守卫在门外,另外一名亲兵与何小米在雅间内服侍着。
何小米稍稍有些不满,“大都督,一个普通的商人而已,值得大都督亲自宴请他们?大都督自己不是做出很多闻所未闻的物事……”
“小米,你不懂,”李自成品了口香茗,他宴请这位未知名的商人,乃是为了西域的商道,朝廷早晚会重视天命军,一旦与大明内地的商道中断,西域就是唯一的机会,“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西域也有我们不具备的物事。”
“待会看看,如果没有稀奇的物事,就把他当骗子抓起来,”何小米忽地一悟,“大都督,他会不会不敢来?”
“不会的,”李自成摇着头轻笑,“那几面梳妆镜,的确不是大明的出产,他为了将来的销路,不可能不来——在西宁,即便他今日不来,我也可以找到他!”
何小米有些不解,“大都督预备在西宁开商行吗?要这些物事何用?”
“商行?这道是个主意,”李自成笑道:“不过,暂时没有这个打算,须要有大量的特殊物事,盈利甚厚,我才有可能组建商行!”
说话间,门外的亲兵传话:“大都督,那个毛泔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人!”
“正主儿来了,先见见再说,”李自成低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毛泔在前,拎着一个布制包裹,侧后跟着的那人非常年轻,看样子不过二十二三岁,一袭青灰色长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显得十分精神。
李自成看着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毛泔躬身道:“禀客官,这位就是在下的东主!”
“奥,幸会幸会!”李自成站起身,拱手为礼,又让那东主在对面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