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维经是遵照李自成的旨意,正在考察环太湖大道,看到李自成带来的骑兵,远远便下马跪迎。
李自成并没有下马,只是让郭维经起身,“郭爱卿,苏州与松江之间,可有相对较直的道路?”
“应该有,”郭维经抹了把头上的汗珠,道:“微臣从苏州过来,苏州至松江府青浦县之间,可以修筑新的官道,而青浦县与松江府之间,据说已经有了简易的官道。”
“那就好,”李自成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等全线视察完毕,画出具体的路线图,朕回到京师,立即着路桥公司南下修路,那时候环太湖可是要大变样,哈哈,朕还要在天黑之前赶往松江,就不等郭爱卿了。”
李自成离开青浦县,紧赶慢赶,恰好在天黑时分赶往松江府。
平日这个时候,城门应该早已关闭,但松江知府李绰,知道李自成今日要赶到苏州,便亲率文武官员和部分士绅上百人在西门外等候。
远远听到杂乱的马蹄声,李绰让从人举着灯火,当先向前迎去,“是皇驾到了吗?”
何小米让两名亲兵迎上去,“你是谁,为何当道?”
李绰并不认识这两名亲兵,但他知道,这是皇上身边的亲卫,得罪不得,忙弯腰、拱手道:“下官是松江知府李绰,在此迎接皇上驾临松江!”
“李大人先在此等候,我去禀报皇上!”亲兵掉头去了。
李绰确认是皇上的队伍,忙对从人道:“点灯,将所有的灯火都点起来!”
松江府的西城门外,霎时点起无数的灯火,除了李绰的从人,不少官员也是手持灯烛迎接皇上。
李自成看到灯火,知道是松江府的官员们前来迎接,便在何小米的护卫下,突出骑兵阵型,向灯火处驶去。
明亮的灯光下,地方跪着无数的官员,额头都是叩在地面上。
“免礼平身!”李自成从马背上一拱手,道:“各位幸苦了!”
“不幸苦,不幸苦,”李绰慌忙爬起来,屁颠屁颠跑过来,“皇上一路奔波才是幸苦,微臣等怎敢叫苦?皇上,天色已晚,请随微臣入城吧,臣在府衙为皇上设宴接风……”
李自成在南京见过李绰,遂点头道:“也好,先入城再说!”看到周围有近百迎接的官员,又道:“天色已晚,不能因为朕的到来,影响所有的官员,明日还要工作呢,这样吧,留下税务、交通的主官,其余的人员,都回去吧!”又向周围的官员们拱拱手,“诸位,有劳了!”
官员们原本还参加晚宴,至少在皇上面前露露脸,但被李自成遣散回去,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但看到李自成拱手行礼的样子,一点都没有皇帝的威严,倒像是多日不见的老朋友,心中顿时宽慰了不少。
李自成召见了方以智,让他出任南京大学校长,完全自主办学,不受地方官府的影响,虽然耽搁了一日,心中却还是满意的。
但就是这一日的耽搁,他见到一个非常想见的人,由此也改变了他的行程。
这个人便是为华夏研制新式战舰的第一人曹建。
曹建在荆州建造的“太原号”战舰已经下水,但战舰需要试验一段时间,所以他是趁着运输船来到南京的,“太原号”随后便会东入大海。
从下关码头上岸,曹建根本没有时间去感受南京的繁华,直接找到乾清宫求见李自成,李自成自然在第一时间召见了他。
“草民曹建,叩见皇上!”曹建跪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他已经记不清上次是什么时间见到皇上的,只记得在四川,当时青海水军刚刚来到长江,算起来有四五年了吧?
“快快免礼平身!”李自成离座,亲自将曹建扶起来,让他在对面的椅子上落座,又回身道:“小米,上茶!”
何小米知道,对华夏的水军来说,曹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水军的新式战舰,都是在曹建的支持下建造的,忙答应一声,奉上温热的香茗。
李自成扫了眼对面的曹建,虽然显得疲惫,但一身长衫还算整洁,“曹建,生活上如何,还能适应吗?”
“草民一切都好,多谢皇上关心!”曹建憨憨一笑,道:“草民娶了妻子,还生了两个孩子。”
李自成微微颔首,道:“等孩子们长大了,可以进入高学,将来像他爹一样,又是华夏的栋梁!”
“草民多谢皇上恩典!”曹建微低着头,思索片刻,方才抬头看着李自成,道:“皇上,草民将荆州的大半家当都带来了,听说船厂要迁移至松江?”
“嗯!”李自成点头,“战舰将来是要在大海中作战、航行,所以将船厂放在海边,便于及时测试战舰的功能。”
“草民明白!”曹建道:“不知道船厂可曾选址……船厂从荆州迁至松江,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朕明白,但这是必经之路。”李自成将造船厂从青海迁到四川,再迁至湖广,一直是为了寻找大海,只有到了此时,水军才算真正找到了出海口,实际上即便到了此时,南海舰队也只能从长江口出海,南方福建、广东的优良码头,并不在天命军的掌握之中。
不过,只要选址得当,造船厂放在松江府的海岸,以后应该不需要迁址了。
“皇上,草民何日动身去松江?”
“今日已晚,你们且在城中休息一个晚上,”李自成道:“明日朕从陆路去松江,应该在你们之前赶到,先行确认厂址,等你们到达的时候,应该就可以搭建厂房了,”顿了一顿,又道:“这次东迁,随行的工人有多少?”
“回皇上,随行的工人有三四百人,他们都是熟手,只要厂子搭建好,他们随时可以投入生产”曹建道:“这些工人的家眷,将随着‘太原号’一同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