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征忽然有种吃了苍蝇的错觉，背过身去烧烤。

火元力用来烧烤确实方便，片刻便已烤熟，头也不回递了一只烤鸭给姜九龙。

“真好吃。”姜九龙嗲声嗲气的说，又说：“好甜啊，你抹了炼药蜂王蜜……”

戚长征几口啃完烤鸭子，走得远远的，回头扫了眼姜九龙，真心没眼看，居然是小口小口的撕咬着吃，回想那张巨大的嘴，打了个哆嗦。他是宁愿被那张大嘴咬一口，也不愿意见到女声女气的姜九龙。

进山采蜜，与那些花草精灵玩了会儿，坐在一棵树妖枝桠间抽雪茄，又看见姜九龙寻来，有心躲开，想到姜九龙要找他又能往哪躲，只能故作未见，专心抽雪茄。

姜九龙脸上带着浅笑，虚空迈着小碎步，速度却是不慢，片刻就飞临戚长征坐着的树妖，落于枝头，嗲声嗲气的说：“我还想吃。”

戚长征无奈了，扔了坛猴儿酒给他，粗声粗气道：“喝酒。”

姜九龙说：“没有酒杯。”

“酒杯个脑袋，对着酒坛喝，哪那么多讲究？”戚长征受不了，“真把自己当女人啊？正常点行不行？”

“我怎么就不正常了？”姜九龙叉腰瞪眼，“是你说的我这样更美，袁紫衣也是那么坐着，我也那么坐，你看都不看我，她也是小口小口的吃东西，我学着她小口吃，你还是不看我，你才不正常。”

戚长征忽然就不知该如何接口，看着怒气冲冲的姜九龙就想到初见他时的情景，当时的姜九龙还只是屁大点的小娃，估摸着也就两三岁大。这才过去了几年，撑死了八九岁。也就是说，现在模样长得像个大姑娘一样的姜九龙其实还是个半大小子，都还没有戚鑫大。

忽然就觉得姜九龙是真可怜，不死不灭的玄龙真身，化茧初期却是被黑袍龙神暗中使坏，与姜九黎缔结守护元契，生死相随。

不用想都能猜到，就姜九黎那个无情无义的坏怂，不可能教好姜九龙，所幸姜九龙年纪还小，还没有形成自己的是非观。

想到这里，戚长征面色缓和下来，他觉得姜九龙既然在他身边，就有义务帮他往好了教，免得又出现第二个姜九黎，想了想，说：“小龙啊，咱不跟紫衣学，你想想看，先前你是个小小少年，现在多了胸和屁股，那是外形的变化，保不准什么时候又消失了，对不对？别管外形怎么变，你就是你，你是英俊的姜九龙。”

“我这样不好吗？”姜九龙问。

“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戚长征边挠头边想，话说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教育子女的经验，更何况是面对变身大姑娘却是只有不到十岁的姜九龙，只能是琢磨着来，“我问你，你学着紫衣坐姿，学着紫衣走路，你会不会感到约束？”

姜九龙想了想，说：“不大舒服。”顿了顿，又问：“袁紫衣不美吗？”

戚长征继续挠头，道：“这不是美不美的问题，每一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比如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心眼，但我对朋友兄弟仗义啊，还有，你看我这双眼睛，是不是与众不同？”

姜九龙呵呵笑，“狐狸眼嘛，我知道。”

戚长征说：“我说的就是那么个意思，不说我，就说你，你嘴那么大，小口吃东西看着就别扭，咱有大嘴，就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不去模仿别人，就做你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姜九龙点点头，说：“你说的对，小口吃东西怎么吃都不舒服，我要大口吃，你给我烤一百只水鸭子，不，一千只，都要抹上炼药蜂王蜜……”

“那什么……咱还是聊点别的吧。”

前一次戚长征没有看见，这回却是清晰看见姜九龙眼中的那抹落寞，再一看姜九龙消失不见，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九龙，开玩笑的，男人也罢，女人也罢，我都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九龙……别玩了，快出来，九龙……”

姜九龙没现身，袁霸倒是闻声赶了过来，咋咋呼呼的问：“怎么了？姜九龙怎么了？”

戚长征愣神，看看袁霸身后未见鲛人魔人，疑惑问：“你怎么了？不是在同鲛人作战吗？”

袁霸说：“是较量，他打不过我认输了。”

戚长征诧异道：“他认输就完了？你没杀了他？”

袁霸振振有词：“切磋而已，他们也不知晓我是人类，赢了就罢手，杀他作甚。”

戚长征对他竖起大拇指：“人才，我真没看出来你老人家也同其他迂腐的修士一般。那是鲛人啊，入侵修元界的敌人啊，服了，我是彻底服了。”

袁霸反而怒道：“鲛人怎么了？较量就是较量，战斗就是战斗，不能混为一谈，管他是鲛人还是人类，对方认输便罢战，这是修元界的规矩。”

戚长征是真心无语，修士的迂腐他早已知晓，却没想到有着霸主之称的袁霸竟然也会这般迂腐，想了想，说道：“假如我们现在去杀了他们，你去不去？”

“去啊！自然是去的。”袁霸理所当然的道。

戚长征更无语了，扭头就走，走没几步又想起姜九龙来，释放神识查探，便看见姜九龙坐在一处水塘边。没好气的对袁霸说：“你是大爷，等我一会儿。”

袁霸怒道：“我是你义父。”

水塘不大，塘水清澈，四周芦苇丛生，芦苇丛间还有两只水鸭子不时嘎嘎叫唤几声。姜九龙坐在靠近塘边浅滩露出水面的石头上，双手抱膝，低头看着水面倒影，戚长征走来他也是不予理会。

戚长征是真挠头，站在塘边看着形如女子抱膝而坐的姜九龙，是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啊！该说什么呢？

突然鼓起的胸，突然丰满的臀，鬼知道该说什么！

“气息变了。”身在琅琊仙宫的恶道人传音说。

“他很可怜！”巨灵神熊也在传音。

“他要吃了你还可怜……”戚长征心里嘀咕，对姜九龙说道：“那个，小龙啊，你看天也晚了，再怎么照也改变不了……”

姜九龙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那个哀怨啊！

恶道人传音：“公子，您是真不会哄女人。”

“他是女人吗？”戚长征传音，“你会哄你来。”

恶道人传音：“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