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雅琴一脸的为难,“不是妈妈不相信,但是你爸爸说得对,你现在还小,以前也没有做过生意,现在就是去了公司人家也不会服你。”
“我爸都已经走了,你怎么还我爸说我爸说的,我爸说的难道就都是对的吗?我是不会做生意,但是舅舅会啊,让舅舅教我就好了嘛。”
卢进才也说道,“是啊,雅琴,公司里还有我呢,君泽是我唯一的外甥,我自己又没孩子,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尽全力帮助君泽的。”
卢雅琴想想也是,自己的哥哥年轻时候是个混人,很喜欢赌博,家里的钱都被他输光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才会去做陪酒小姐的。本来她是有嫂子的,但是这个嫂子受不了哥哥的好赌,就跟人跑了,没有留下一儿半女。”
后来父母去世,卢进才没有了唯一的收入来源,又喜欢赌,欠下了一大笔的赌债,他左手的小手指就是被那些人砍了的,要不是卢雅琴刚好回国探亲,估计那时候卢进才就死了,活活饿死的。
这是自己唯一的哥哥,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卢雅琴自然不能不管他,于是就将他也带到了国外,求沈让帮忙安排他进公司当个小保安。
卢进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知道错了,到了国外之后再也没有去过赌场,每天就老老实实的上下班,对沈君泽也很好。
沈让起了提拔他的心思,安排他到公司的销售部,从一个小小的销售做起,渐渐地也坐到了公司的位置。
有了奋斗的目标,卢进才也不赌了,专心扑在事业上,就连妻子也没有找一个,至今无儿无女,孤身一人。
这人站的高了,看得远了,心也就大了,本来要是沈让一直活着,卢进才也不会做什么,顶多就是想坐到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但是现在沈让已经走了,自己的外甥沈君泽还是个孩子,说是孩子到不如说是一个纨绔。
将公司交到他的手里迟早会完蛋,这个公司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他也是出了很大的力气的,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自己。
所以沈让说卢进才野心大是真的,但是他猜错了一点,那就是看上了公司董事长的位置是卢进才得知了沈让的病情,知道他将不久于人世才有的。
沈清澜和傅衡逸回傅家陪着傅老爷子吃完饭后就回家了。
沈清澜刚打算解开安全带,傅衡逸就按住了她的手,“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回家拿点东西马上下来。”
沈清澜挑眉看他,“去哪里?”
傅衡逸笑笑,“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这人还卖关子。
傅衡逸上去很快就下来了,手里拿着一大包东西,没等沈清澜看清楚就放进了后备箱。
坐进车里,傅衡逸将一瓶牛奶递给她,“把这个喝了。”沈清澜晚饭吃的不多,傅衡逸担心她等下会饿。
沈清澜接过,拿在手里没有喝,“傅衡逸,我们去哪里?”
“带你去看日出。”
沈清澜侧目看向他,确定这人没有说错?
傅衡逸自然确定,京城的西边是山,东面是海,沈清澜曾经去城西的山上露营过,就是为了画一幅日出,当时她还撞见了石帮的人。
这次看傅衡逸看车的方向是去的城东的海边?
傅衡逸带沈清澜去的确实是海边,停好车,傅衡逸找了一处背风平坦的地方将帐篷支起来。
傅衡逸将后背箱里的东西取出来,一一放好,没想到还挺齐全。
“今晚的海风有点大。”傅衡逸看了一眼四周,说了一句。
幸好现在是夏天,就是风大也不会觉得冷。
今夜的海边人不少,傅衡逸将帐篷整理好之后就让沈清澜就跟沈清澜赤着脚走在沙滩上。
沈清澜看见沙滩上有不少情侣模样的男女,就跟她和傅衡逸,牵手走在沙滩上。
沈清澜嘴角笑意清浅,侧头看着傅衡逸,“傅衡逸,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就像是一对平凡的小夫妻?”
“难道我们不是?”傅衡逸反问她。
沈清澜肯定地点点头,“嗯,我们是。”我们会想普通的夫妻一样,白首偕老。
夜渐深,沙滩上的人渐渐少了。沈清澜和傅衡逸回到帐篷里,刚进去,沈清澜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驱蚊水的味道。
傅衡逸在地上铺了一层毯子,沈清澜躺在上去,很柔软。
夏季的京城外面的的温度在三十度以上,但是夜里的海边却只有是二十多度,很是凉快。
傅衡逸没有将帐篷拉链完全拉上,而是留了一条缝,可以让海风吹进来,但是在帐篷里又放了一颗驱虫的药丸,防止蚊虫跑进来。
沈清澜注意到这些细节,不得不为傅衡逸的细心点个赞,有时候这个人就真的是将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不需要你操一点的心,她想任何一个女人嫁给这样的男人都会很幸福。
第二天一早,傅衡逸和沈清澜起床了,将东西收拾好,傅衡逸带着沈清澜来到了地势相对较高的地方,这里视野很开阔,是个欣赏日出的好地方。
天光还未亮,沈清澜和傅衡逸坐在石头上闲聊。
渐渐的,天边开始泛起了鱼肚白,黑夜与白天慢慢有了清晰地轮廓,天边白渐渐扩大,然后变成了淡淡的粉色,随着时间的推移,粉色渐深,红日露出了一个火红的脑袋,然后悄然露出了她娇羞的脸庞。
红霞映满天空,与下面的海面互相呼应。
傅衡逸从身后环抱着沈清澜,“这里的日出虽然没鸡心岛那么美,但是现在我只能带你来这里,等下次我陪你去鸡心岛,看一次日出,可好?”
沈清澜笑着点点头,手覆盖在傅衡逸环着她的腰的手上,“傅衡逸,我有这个就够了,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无论看什么,我都愿意。”
日头升高,温度也渐渐开始升高,沈清澜和傅衡逸就回去了,将沈清澜送到家,傅衡逸就直接回了部队。
最近杜家的日子很不好过,因为杜楠惹得麻烦,温家一直在针对杜家,尤其是在温丙川和温母从京城回来之后。
杜楠因为受伤,在京城里多待了几天,回来之后才知道温氏竟然跟杜氏几乎解除了所有的合作,虽然因为是温氏主动解约,赔偿了他们一大笔钱,但是这些钱跟杜氏损失的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杜家,杜洪海看见进来的人,操起桌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还敢回来!”
杜楠一惊,下意思地往旁边一躲,但是茶杯砸在了门框上,茶水溅了他一身,幸好这是温水,不然大夏天的,杜楠就有的受了。
“爸,你干什么?”杜楠皱眉。
杜洪海一脸的怒意,“我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温家要跟我们解除所有的合作,就连已经开始的项目都撤资了。”
杜氏是做房地产起家的,现在涉及的产业虽然多,但是最主要的还是房地产开发,温氏这次的行为,让杜氏的多个项目陷入了资金链断裂的窘境里。
他向银行贷款,奔波了好几天都没有借到,有点甚至连人都没有见到,眼见着公司的流动资金就要枯竭,杜洪海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老了好几岁,保养得意的脸上也出现了好几天皱纹。
杜楠刚刚回来,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闻言,他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爸,这件事我会解决。”说完,他转身就去了温家。
他的运气很好,今天除了温思贤之外,其他几人都在。
杜楠进了客厅,看见温丙川,直接就跪了下去,“温伯父,兮瑶的事情是我一个人犯的错,请你不要牵连杜家,杜氏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要是这么毁了,那我爸也完了。”
温丙川冷冷地看着他,“杜楠,你今天不应该来这里,你既然敢对兮瑶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就应该想到后果,现在这样的局面便是你一手造成的。不管你今天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杜楠低着头,“温伯父,我知道自己做错了,要打要骂都随您,看在温家和杜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上,还请您高抬贵手。”
------题外话------
最近手腕疼一直好不了,昨天去医院检查一下了,结果医生说是颈椎不适引起的手臂疼痛,需要做理疗,下周开始要经常跑医院了,感觉人生好艰辛,唉
第二天,沈清澜起床吃过饭,就开车送沈老爷子去了医院,一起的还有楚云蓉。
沈让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连起身的气力都没有了,卢雅琴这段时间直接就住在了医院里,方便照顾沈让。
他们来的时候,医生刚刚给沈让用了药。这最近的半个月,沈让迅速消瘦,现在只剩下了皮包骨,看着有点吓人。
“爸,嫂子,清澜,你们来了。”卢雅琴说道,她的神情很是憔悴,跟初见时相比,简直像是老了十几岁。
沈老爷子点点头,看向床上的沈让,“沈让怎么样了?”
“医生说情况很不好。”卢雅琴说着,哽咽了,医生刚刚说了,沈让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
沈老爷子脸色晦暗,在椅子上坐下,开口,“你们都出去吧。”
闻言,沈清澜和楚云蓉走了出去,卢雅琴看了一眼还在睡的丈夫,也走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了沈让和老爷子两个人。
沈老爷子看着沈让,沉声开口,“沈让,这辈子老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生了你,你知道吗?当年你母亲生你的时候难产,差点就去了,好不容易生下你,对你疼爱有加,可是你呢,你给我们的回报却是为了一个女人离家出走,不要父母,不要兄弟,什么也不要,你在我和你母亲的心上插了一刀又一刀,就在我当你死了的时候,你却回来了,告诉我你要死了,所以请求我的原谅,沈让,你当你父亲我的心是铁打的,不会疼是吗?”
不知何时,沈让睁开了眼睛,看着老爷子,红着眼眶,“爸,对不起。”
见沈让醒了,沈老爷子的脸色更沉了,冷哼一声,“沈让,你是对不起我,你不仅对不起我,还对不起你母亲。”
“这辈子我是没法偿还了,爸,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一定做个听话的儿子。”沈让说道,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虚弱。
谁知,沈老爷子却摇头,“沈让啊,要是有下辈子,我们不要做父子了。”
沈让眼神黯然,知道沈老爷子真的伤心了,“爸,对不起,但是作为儿子,我还是想拜托你最后一件事。我已经时日无多了,以后君泽,还希望您看在他是我唯一的血脉的份上能够看顾他一二,以前我忙着工作,对他的教育有疏忽,没有将他教好,我担心要是没人看着他,他会走上歧路。”
沈老爷子定定地看着他,“沈让,你不是一个好儿子,但起码你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沈君泽我会看着,但是他要是做错事,我照样会责罚他。”
沈让放心了,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谢谢爸。”
“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沈老爷子叹口气,站起来说道,沈让却拉住了老爷子的手,“爸,能不能让清澜进来一下,我有话想对她说,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沈老爷子严肃了神情,“沈让,清澜是你母亲最心疼的小辈,也是我最疼爱的后辈,小时候她受了很多苦,我只希望余生她可以快乐幸福,有些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勉强她。”
有些事情,沈老爷子不说,不代表他什么也不知道,其实他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爸,您就这么不相信您的儿子吗?”沈让无声叹息。
门外,沈清澜和楚云蓉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卢雅琴也坐在一边,却并没有说话。
楚云蓉见她神情憔悴、眼眶通红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却又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任何的言语在生命的流逝前都显得苍白而无力。
“雅琴,你今天吃了吗?”
卢雅琴摇头,她这几天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吃饭。
楚云蓉站起来,“那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说着,不等卢雅琴拒绝,就站起来走了,这里的气氛太压抑。
“妈,你怎么一个在外面?”沈君泽过来,看见卢雅琴坐在外面说道,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四十多岁,穿着一身的黑西装,这便是卢雅琴唯一的兄长卢进才。
卢雅琴抬头,看见男人,喊了一声“哥”,然后才对沈君泽说道,“你爷爷在跟你爸说话。”
“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非要单独说。”沈君泽不满地嘀咕,看见沈清澜,又开始不高兴了,“沈清澜,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告诉你,就算你来了,我也不会让我爸将公司交给你的,公司里有我舅舅,他会帮我。”
沈清澜无语地扫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卢雅琴就开口了,“君泽,你胡说什么,清澜从来没有打算要你爸的公司,给清澜道歉。”
“我不。”沈君泽拒绝,他舅舅已经跟他说了,他爸从半年前开始就将公司的重心移到了国内,这次回国的时候甚至把总部也给挪了过来,留在国外的只是一个分公司,这些事情他爸早就开始做了,但是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家里人,就连舅舅也是在他爸回国后才知道的。
他爸想干什么?难道说从一开始,他爸就打算将公司交给沈清澜,所以早早的做了准备?
如果沈清澜知道沈君泽的想法,她一定会笑出声,然后问一句,“你的脑子里都养鱼了吗?”
沈让是这次回国之后才知道楚云蓉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他离开沈家的时候沈家只有沈君煜一个孩子。
“沈君泽,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吧。”卢雅琴沉了脸,这两天,沈让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时常拉着妻子,告诉她自己这么做的苦心,虽然没有提卢进才的野心,但是明里暗里的也说了卢进才这人学历和能力都不够,压不住公司里那些人。
卢雅琴不想看着丈夫的心血付之东流,也明白这大概是目前最好的办法,终于算是从心里接受了沈让的意见。
见卢雅琴沉了脸,沈君泽的气焰顿时就降下来了,看着沈清澜,满脸的不情愿。
还没等他开口,沈清澜就淡淡地说了一句,“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就算了。”
沈君泽一脸的怒气,瞪着沈清澜,但是沈清澜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这样的感觉让沈君泽十分的憋屈。
“清澜,十分抱歉,君泽不懂事。”
“我不会跟个孩子计较。”沈清澜说道。
卢进才从头看到尾,一直在暗中打量着沈清澜,从开始到现在,她的神情都是淡淡的,整个人仿佛没有情绪一般,但是越是这样,越是让卢进才不放心。
卢进才半年前被沈让找了一个借口打发到欧洲去拓展新的市场,根本不知道公司的近况,最近从沈君泽的口中知道沈让有意将公司交给自己的侄女管理时就知道沈让这是防着他呢,紧赶慢赶地从国外赶回来。
“这位是……”卢进才开口。
卢雅琴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给俩人做介绍,“这是阿让的侄女清澜,清澜,这是我大哥。”
沈清澜只是轻轻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卢进才见沈清澜连跟他开口打声招呼的意思都没有,眼睛里闪过恼怒,站在那里也不开口。
卢雅琴有些尴尬,只是不等她开口,病房的门就开了,沈老爷子出来,看着沈清澜,“澜澜,你进去吧,你二叔有些话想对你说。”
沈清澜站起来,走了进去,沈君泽见状,连忙跟了进去。
沈让看见跟进来的儿子,开口,“君泽,你先出去。”
“我不,爸,你想跟她说什么,我也要听。”沈君泽不愿意出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爸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给别人。
“出去。”沈让加大了音量,刚刚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沈君泽顿时就慌了,“爸,你怎么了爸?”
沈让指着门口,不说话。沈君泽无奈,只好退出了病房。
沈让慈爱地看着沈清澜,欲言又止,沈清澜一看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率先开口,“二叔,那件事我不会答应,您也看到了,沈君泽对我抱有很大的敌意,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惹得爷爷不快,所以公司的事情您还是找别人吧。”
沈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叹息一声,“清澜,这件事是二叔为难你了,你不愿意,二叔也不会勉强,只是希望如果将来公司遇到危机的时候,你可以帮着君泽看着一点公司。授权文件我放在律师那里,我已经签好了字,只要你签字就可以生效。”
沈让现在说话很费劲,只是说了几句,他就开始喘气,等缓过来了,他继续说道,“二叔也是没有办法,君泽的舅舅一直对公司虎视眈眈,可是君泽和他母亲却看不出他的狼子野心。”
“既然是这样,二叔为何不对沈君泽和二婶儿说出实情呢?”
沈让苦笑,“你二婶儿她当初因为我连自己的父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君泽的舅舅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没有办法对她说她的哥哥一直觊觎着我给她儿子留的东西。而君泽从小就跟他舅舅特别亲近,我就是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清澜,二叔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也许这是二叔最后一次跟你说这些了,二叔不会勉强你接受公司,但是二叔求你,如果将来君泽管理公司,卢进才想染指,二叔希望你可以帮着君泽将公司拿过来,至少,给君泽和他母亲留一点生活的保障,但是如果君泽自己作死,那么即便是公司真的败了,二叔也绝对不会怪你。”
沈清澜看着沈让殷切的眼神,没有说话,良久,就在沈让都要放弃的时候,沈清澜终于点点头,“我可以答应你看着一点卢进才,但是沈君泽,我不会管。”
“有这个就够了,谢谢你清澜,谢谢。”
沈让的脸色越发灰白,沈清澜见他说话越来越小声,心里知道不好,连忙按了按床头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