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绝无可能挺到次日的天明。

……

次日清晨。

忙了一宿没睡的白烟简单对付了早餐，又亲送清道夫离开古堡。

回来的路上，她忽然想到了唐欢还躺在自己的床上。应该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吧？

这事儿白烟有些心乱。

她也不想陪在床边送唐欢最后一程。

一来，她要避嫌。

二来，怕清道夫找自己麻烦。

昨晚事后，清道夫已经敲打过她。

正如白烟所猜测的一样，清道夫完全看透了白烟昨晚的计划。

她就是不想杀唐欢。

也不想被唐欢所杀。

所以最终选择了配合唐欢出演这场好戏。

但戏终究是戏。

清道夫如此智慧的女人，岂能看不透白烟的小心思？

昨晚的敲打，让白烟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俱乐部创始人清道夫面前，任何秘密都不是秘密。

也无人可以瞒过她的法眼。

白烟心有戚戚，知道自己在清道夫面前自作聪明了。

可此刻，当她将要回房之前。心情却是莫名的复杂。

她知道回房之后，只会瞧见躺在床上的那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这是必然的现实。

昨晚她在房间坐了半小时，满身鲜血的唐欢纹丝不动。就连呼吸，也微弱到近乎没有。

这一宿过去，他还能活着吗？

唐欢的确创造了不少奇迹。有很多，白烟还亲自见证了。

包括昨晚，他像个疯子一样击败了在她看来无人能敌的总教头。

包括他在商业上的那些举动。

但在死神面前，谁又能逆天改命呢？

深吸一口气。白烟推开了房门。

房内的一切，都是她昨晚离开时的模样。

什么也没动。包括那一杯茶，也无人碰过。

白烟甚至在进屋之前想象过。也许唐欢口渴了，自己爬起来喝了一杯水。

又或者觉得身上太脏了。起床冲个凉水澡，然后惬意的睡一觉。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茶杯没动。

浴室的大门，也紧紧合着。

床上的唐欢，还是昨晚她离开时的模样。

僵硬地躺着。

白烟的心一下子空了。

她走近两步，深深看了唐欢一眼。

然后，她伸出两根手指，探向了唐欢的鼻息。

如果没气了。

她会遵循清道夫的话，为唐欢办完后事。

人死，就该入土。

一直这么躺在床上，会臭的——

可当白烟将手指探到白烟鼻尖时，却惊骇地发现——唐欢竟然还没断气！

而且比起昨晚那微弱到无法察觉的气息，此刻唐欢的气息，竟是更强健了一些！

哪怕比起正常人的呼吸，仍是微弱到极致！

但至少，他的迹象看起来只像是一个昏迷之人。而非将死之人！

白烟双眸一亮，心跳竟是微微加速：“你怎会如此坚强？你还有太多牵挂，所以不想死吗？”

床上的唐欢，纹丝不动，也没有给予白烟任何回应。

但白烟，却擅自做主，帮唐欢擦身子，换衣服。

待得忙完这一切，白烟又找来一支医疗团队抢救唐欢。

也许，他可以活过来？

当主治医生检查过唐欢的身体之后，表情复杂的来到了白烟的面前：“白小姐，病人这个样子多久了？”

“快十二个小时了。”白烟说道。

“那太神奇了——”医生震惊道。“病人的伤势如此严重。以常理来说，应该连一个小时都挺不住。”

“不要说这些废话。”白烟皱眉道。“他什么情况？还能救过来吗？”

“以我的经验来说，没得救。他必死无疑。”医生很专业地说道。“但我会尽力去抢救，也许他身上还会有奇迹发生。又或者——他只是比常人能多坚持一两天。”

医生说着很丧气的话。

但这也是事实。

哪怕是白烟，也没想过唐欢竟然还能坚持到现在。

“尽全力抢救。”

白烟吐出一口浊气道：“用最好的药，用最贵的器材。不要怕花钱。明白吗？”

医生当然明白。

能在巴黎拥有如此豪华古堡的女人，会缺钱吗？

可是——在医生看来，哪怕用最好的药，最贵的器材。这病人就能起死回生吗？

太难了。

唐欢一只脚，已经迈进鬼门关了。

也许连孟婆汤，都已经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