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最毒妇人心,自己的妹妹怀着身孕,竟也下得去手。
他余光顺着门缝往外一瞟,倏地变了脸,堆笑道:“您来了。”
容妙儿挥退下人,紧了紧身上的狐毛斗篷,款款走进来,微笑道:“姐姐。”
饶是穿着厚厚的冬衣,仍清晰可见那微微隆起的腹部,里头是她和容嫱名义上的丈夫的孩子。
容嫱恶心地挪开眼。
容妙儿绕着她走了一圈,见她脏衣散发,面容憔悴,再不似当初那个艳冠京都的侯府嫡女,心头意再也忍耐不住,唇角翘起。
“你说你,早认清自己的身份,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何必与我争呢。”
容嫱喘了口气,抬眸看向高处慈眉善目的佛像。
佛说众生平等。
但她和容妙儿一真一假,从一开始便谨小慎微、只能低着头做人。
容妙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抚着指甲冷笑:“怎么,欺骗我的家人,霸占我的地位,如今竟还这副问心无愧的嘴脸?”
“你难道还以为是我插足了顷哥哥和你?可笑,若不是你这冒牌货,当初八抬大轿嫁入相府的,本就该是我容妙儿!”
“你才是不要脸皮的贱人!”
容妙儿骂得痛,将这些日子心里的火气尽数发泄干净。
容嫱脑子里嗡嗡作响,她极想反驳,却只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她以为自己刻意避开锋芒、不争不抢,落在别人眼里,依旧是心怀鬼胎、不知廉耻。
容嫱扯了扯唇角,觉得从前处处忍让的自己简直有些可笑:“你这样厌恶我,很想我死吧?”
容妙儿却摸了摸圆润的肚皮,得意道:“放心,我可不舍得姐姐死。”
要死,也要和离了再死。否则顷哥哥死了正妻,三年内不可续娶,岂不委屈了她母女俩。
容嫱目光渐渐沉下去,忽听见门嘭一声被踢开,门板狠狠撞上墙面,可见来人之急切。
容妙儿瞬间换成了娇俏可人的模样,腻腻歪歪地朝来人身上贴过去。
“夫君,你怎么来了。”
赵顷走得匆忙,见她完好无损,才呼出一口白气:“大晚上,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瞥了眼地上跪着的容嫱,眼神冷漠:“仔细有人不安分,动了胎气。”
“知道啦,人家只是想看看姐姐嘛。”容妙儿无辜道。
容嫱垂在身侧的手指冻得通红僵硬,赵顷与她定亲几年,也曾郎情妾意海誓山盟,到底是没忍住,苍白着脸看了一眼。
谁知赵顷立即警惕回望,将面色红润的容妙儿护到身后。
“跪便老老实实跪着,你在汤里下堕胎药,难道真要闹得满城皆知?”
“我没有下药。”容嫱冷冷道。
一句辩驳,却引得赵顷勃然大怒:“人证物证俱在,我顾念旧情,谁知你不知悔改!”
“若不是妙儿替你求情,休书早送到容侯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