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步子顿了顿,慢慢走进去。
青伯看了她一眼,恭敬退下。
屋内只剩笔端划过纸张的声音,容嫱故作镇定在边上坐下,端起茶杯,心不在焉吹了半天。
方才她要去善后,方知那下人已经被青伯送走了。
青伯代表着谁的意思,显而易见。
他恐怕已经知道自己买通了那个下人,反咬方蕖一口。
容嫱不知他是如何看出来的,可仔细想想,若是一座摄政王府他都不能尽在掌握,谈何掌管万里江山。
秦宓自然是聪明敏锐的,她捧着茶杯,不自觉开始回想近几月自己所有的心机手段,竟有些心虚。
“嫱儿。”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秦宓叫自己,忙放下手里凉了的茶水。
他从一堆奏折底下抽出两张纸,上面工笔绘着精致绝伦的图案。
一种是百蝶穿花,一种是芙蓉鲤鱼。
容嫱伸着脑袋看了看,神情疑惑:“要我绣这个?”
这些图案极其复杂,一般用作贺礼,或者极隆重的场合。
她女红倒也没有好到那种地步,颇有些难度。
秦宓把两张递过去:“喜欢哪个?”
原来是要送礼给她啊。
容嫱选了芙蓉鲤鱼,心里更在意的还是别的事,但他闻言只是嗯了一声,又重新批阅起折子了。
她自然也不可能自己先承认,既然他不提,那便当作什么事也没有。
外头暮色四合,容嫱出去透了会儿气,一个懒腰还没伸开,便听得容娇娇咋咋呼呼的声音。
“嫱儿!嫱儿!”
她跑得气喘吁吁,身后丫鬟苦哈哈地追着。
容娇娇虽随性一些,平日里也不会这般风风火火,更何况这可是在摄政王府。
她向来有点怵秦宓的。
容嫱迎上去:“王爷在屋里,你小声些……什么事这样激动?”
容娇娇搭着她的肩膀,目光灼灼,泛着八卦的光:“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容妙儿被赵家赶回去了!!”
“为什么?”容嫱倒没有特别激动,只是有些疑惑。
容妙儿虽说是以妾室身份抬进赵相府,可毕竟怀有身孕,这可是赵顷第一个孩子,意义自然不一样。
哪怕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赵家也不会太苛待,否则古往今来哪有那么多的母凭子贵。
且容妙儿嘴甜,事事顺着赵顷,身后又有容夫人在出谋划策,顺从丈夫、讨好公婆,赵家心的怨怼明显在慢慢消散。
可以说长此以往,容妙儿在赵家的生活不会差。
容娇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道:“容妙儿的孩子,不是赵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