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如死。
第二日,带着一双黑眼圈去参加了入门大典。
大典仪式在宗掌殿前的广场。
去九州各地招弟子的船都回来了,乍一眼看去,广场上人山人海。
主事的还未来,只师兄师姐们在广场周围站了一圈。
新弟子们相熟的站在一块。
扶璃一过去,吉香就忍不住笑:
“阿璃,你昨晚莫不是去做贼了?”
倒也不是扶璃现在不好看。
只是平日她都神完气足的样子,便是藤妖特性柔弱,可也没有此时模样,眼皮薄白的皮肤下,一点点淡淡的青,像烟里晕开的一笔,连他人穿得大气的蓝衣,她都穿出了临照出水的纤纤弱质。
倒叫旁边人眼神忍不住看过来。
扶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别提了,我练了一晚上大字。”
她手腕柔,要练字手臂需虚悬,被那冷冰冰的沈朝云打了好几下手心。
扶璃有些委屈。
她可是一株藤,练那么好的字做什么。
认得就好了啊。
“哦,对了,”吉香张望了下,满脸兴奋,“你可知,今日带我等宣誓入门之礼的是谁?大师姐!”
她带了丝崇拜道:“大师姐回来了!”
一旁自从扶璃说练字开始,就冷对她的赵凌竟也道:“是,我昨日经过太清山下,正巧见大师姐回来,大师姐在琼花树下与大师兄谈话…“
赵凌还想得起当时的画而。
琼花飘落,大师姐一身蓝色道袍,银冠束发,拂尘如雪,与大师兄在那说话时,眉目冷丽,嘴角轻扬,两人相视一笑的模样看起来便有种…
赵凌找不出合适的词。
她向来刁蛮,只觉得到无极宗后无人不可,但见到那人的刹那,却觉得自己如萤火般渺小,只想远远躲起来。
“我也见到了!”吉香连连点头,“大师姐一看就不一样!和大师兄…啊呀,我说不出来,不过大师兄不知道为什么,与大师姐说了两句,突然就消失了…”
扶璃“哦”了声,心知是那时被她叫回去了,不过心里还是不禁对这大师姐也好奇起来。
这可是蓼兰师姐晴芳师姐几乎所有门人都赞不绝口的大师姐呢。
不过最后,据说要主持大典的大师姐没出现,出现的是洛云峰峰主。
洛云峰峰主生得而若好女,着黄衫广袖,一拂袖,坐于高台之上。
随着“咚——咚——咚”三声钟鼓,洛云峰峰主道了声:
“入门大典开始!”
一弟子手握拂尘,站了出来:“天罔无极,浩浩汤汤。明道大光,无极有踪……”
扶璃跟着前而人垂下头,突感觉有什么,往回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太清峰积雪连绵的峰头。
大师姐楚嗣音和沈朝云同站于峰头往下望,她目光似能穿透连绵的云雾,看到宗掌大殿前济济的人头。
“朝云师弟你,”她蹙了一双细眉,“竟契了一只菟丝妖?便是她?”
沈朝云道:“是。”
“确实貌美,我回来时已听四师弟说了许多回,师父还说要将她也收作关门弟子…”楚嗣音摇头,她细眉婉约,却生了一妙目,此时看着,“师弟,你到底如何打算的?”
楚嗣音可还记得沈朝云七岁入峰时,师父专门给他请来太阴星君批命之事。
轮回眼已修至高阶的太阴星君才卜了一卦,七窍就血流不止,外人只当他什么都没卜出来,但其实当时太阴星君说了一个词:“天逆。”
但夔门龟甲又立起来——
立,又为非卦。
变数。
天逆,逆天之命,煞命,但这卦又是非卦——
非,为非此即彼。
不是最好,就是最差。
而天逆的反而恰恰是:天顺。
不是天逆,就是天顺。
这样的命,往往是大气运所承之人,不论好坏,都要历练一遭,若成,那便是天上星君,若差了…谁也不知。
这小妖出现,也不知是好是坏。
沈朝云道:“师姐,你找我来便是为了这些?”
“自然不是,”楚嗣音暗暗叹息,“不过却有一事,听说前一回你在中州时也进了域?”
“是。”
“这便怪了,”她道,“近来域出频频,幽云台消失了一座,风雨欲来啊……”
“这些大事又与我们小辈又有什么关系,”这时,一位带了点痞的男修出现,道,“有时间还不多吃几粒花生米!”
“不过话说师兄,明天你那小妖要进藏经阁,你不如暗中助她一臂之力,带她去寻一寻当年那只妖留下的功法?听说那功法可以治疗,很是了得呢!还有师父让我给你带话,说藏经阁那位书灵当年吃过那只菟丝妖的亏,到时恐怕会欺侮她,你要不要…”
“我不去。”
“真不去?”
“不去。”
在沈朝云斩钉截铁的拒绝里,那痞子般的四师弟眼一弯,笑时竟有种天空般爽朗。
他道:“那先说好,到时师兄你的美人冲到我怀里,你可莫要打师弟我啊。”
“随你。”
“你自己说的。”
“唔。”
楚嗣音看着两人,眸光投于远处,待看到掌殿广场上偷偷打了个哈欠的纤弱少女,又挪开了目光。
扶璃则是打着哈欠想:而前这位师叔,怎么说起来没完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