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美人犹歌舞)

这青衣也是个妙人,谈吐风趣,知道许多好玩好吃的地方,不一会两人倒像处成了莫逆之交。

那青衣还交给扶璃一个传信玉符,说若是想找他玩,用这玉符便是。

扶璃没什么东西好赠,便抓了一把糖给他。

青衣倒也不介意,剥了颗糖便往嘴里送,笑得宛若春风。

高台上抽完签了。

扶璃以为该散了,下意识起身,却被青衣按了住。

她看着自己被按住的袖子,青衣收回手,示意她往台上看。

扶璃这才发现,刚才还站着个光头和尚的高台上,和尚不见了,徐徐落下一位白袍修者。

蹈若轻云,飘飘欲仙,一点飞鸿绕周身。

而另一边,绯衣女修踩着红色绸练上台,赤足,足间金玲随着走动发出清脆声响。

“这是…”

要做什么?

“每一场大比,为了向诸仙门昭彰实力,都会安排一场新生代的最强者比试。原本此次定下的是你宗大师兄与重莲佛子,可惜佛子铸下大错,便改成了我合欢门的圣女。”

扶璃“啊”了声:“那便是你们合欢门的圣女?”

“正是。”

望着台上圣女那张美艳的脸,扶璃耳边不知怎的,响起晴芳师姐的那句话。

“…那圣女下了贴邀大师兄去花月楼一聚,大师兄只回了两个字:战否。”

所以,现在是要战了。

扶璃心里酸溜溜的。

“你们圣女很厉害吗?”

还不等青衣回答,方才离开的楚嗣音轻飘飘落到她身边,接了扶璃的问题:“自然是不错。”

说着,她朝旁边那男修颔首,恭敬道:“圣子。”

扶璃一愣,看向青衣,青衣朝她拱拱手:“不才,忝为合欢门圣子。”

扶璃这才知道,原来合欢门的大师姐和大师兄分别叫圣女、圣子。

扶璃:“…”

楚嗣音却是警醒地看着这笑如春风的男修,修界若说哪位男修最受人爱慕,自然是朝云师弟。

可若论哪位男修最该着人警惕,却是面前这位青衣圣子了。

传闻中只要他想,便能轻而易举地攫取那些涉世未深的女修的心。

可不能叫他祸害了小师妹。

而那边,扶璃却已经看着沈朝云和那圣女的比试。

也不知是不是她错觉。

总觉得沈朝云出招有些留手,那圣女招数华丽曼妙,满天的红绸飞舞,可却远远比不上重莲。

可沈朝云的剑却像是喝了酒似的,一连几回都错开了。

一剑荡而吞山河之气不见,只剩下软绵绵若春带雨。

眼见那剑再一次滑开,扶璃气得跺跺脚,直接走了。

沈朝云饮了口酒,抬头。

“很近。”

楼内似有乐声传来。

沈朝云头也不抬。

爱。

她头发被轻轻抚摸。

难过到这里一刻都待不下去。

她更气了。

“你不知道这世上最藏污纳垢之处,便是最光明之所?”青衣微微一笑,躬身退到一边,做了个引路的姿势,“花月交相映,有酒有乐还有舞,诸位,请。”

两人目光穿过跳跃的烛影,撞在了一起。

他说出这话时,声音带了点涩,像是许久未曾表露过心迹,带着一丝陌生。

包间呈半开放式,轻红纱幔,敞开的那边对着高台,美人歌舞,鼓瑟吹笙,极之享受。

她走到沈朝云旁:“朝云师兄!”

众人找了个二楼包间。

沈朝云抬头,并未开口。

他低头,轻柔的元力注入她掌心,那伤口的血便慢慢止住了。

青衣放下酒盅:“自然。”

他也饮了一口酒,昆吾剑在旁。

扶璃鼻子一酸,“嗯”了声。

“小师妹!”楚嗣音不赞同地道。

伤口流出血来,旁边男子惊讶地叫了一声,扶璃却一下站起,往外走。

说着,领了扶璃要走,扶璃转身,却听背后大师姐道:“小师妹,师姐也想去,可否?”

她觉得很难过。

她接过旁边男子递来的酒,喝了口。

扶璃这边甚至也分到了一个,老鸨贴心地分了个男修,这男修生得眉清目秀,一眼望去,不叫人讨厌。

扶璃走出花月楼,当撞上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时,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很难过很难过。

不是藤蔓对寄主的喜欢。

花月楼是合欢门开在各大修仙城池的花楼,两盏芙蓉灯幽幽。

扶璃突然不动了,静静地听着头顶的声音道:“喜欢…扶璃。”

她想。

话还未说完,人就被拉了回去。

他挨着她案边坐,伸手过来替她倒酒。

青衣起身,朝众人拱了拱手:“原谅则个,我要与这位仙子同游,诸位失陪。”

无人应她,她也不以为意,只是将足一踢,一双纤细白莹的玉足从那红樱鞋中脱出,悄悄地蹿上沈朝云迤地的衣袍,一点点往上,在要触到时,一道剑气过,她足背上便多出了一条红痕。

花容睨着脚背,起身,赤足上金铃碰撞出某种急切的声音。她手一挥,红色绸练倏地飞出,她便飞出了二楼,落到了一楼高台。

扶璃却突然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