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这是她扎根的土地...)

“两位若是得空,可来听一听。”

扶璃道。

扶璃像是陷入了回忆,开始讲起过去。

就像他那些脾性被尘封在久远的尘沙里,渐渐启封。

她脸上露出一丝羞赧:“也没有啦。”

扶璃笑:“据说成了精的草妖很补。”

扶璃下意识追过去。

两人陷入了沉默。

“你知道吗,我那时候就有一个梦想,这世上会有一片土地,最好什么都没有,不会来兔子,不会来羔羊,小人大人虫子什么都不会来,有阳光,有雨露,那我就不跑了,我要永远长在那块土地上。”

沈朝云并未开口。

沈朝云却似看出她心思,往后退了退,扶璃哪管他,伸手便过去牵他手,与他十指相扣。

他什么都没说,月光下那双眼睛却那么明亮,那么温柔。

不过看这情态,一看便知两人感情极好。

她找到了。

沈朝云也抬头。

“是啊,”扶璃点头,刚才还带了伤感的脸上露出笑,“我以前有个朋友,叫小草。”

“怎么了?”扶璃问。

他却像是兴致衰败,方才听到演义时眼里的笑意如风吹过一般,尽数消散了。

“她?”

这土地流着红色的血,隔离一切飞鸟虫鱼,永不被人碰触,妥善安定。

扶璃说起“傻丫头”时,口吻有种过分的温柔。

“我就看着原来每天跟我一起晒太阳唱歌的小草们一茬茬倒下,长起来,又再倒下。你们人族的诗人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扶璃道,“那不对,生的已经不是之前的小草,是新的了,怎么会一样呢。旧的小草受到的痛苦,它们倒在地上哀嚎的声音,身体里流出的血,它们热爱的阳光和雨露,都没有了。长出来的是新的。”

她脸上带了丝得意:“我运气好,没让它们吃光,等到来年,我的叶子又长出来了。”

“熟人?”

“后来老夫子死了,小草在花坛里哭,我经过时听到了,就问她:要不要跟我走?这傻丫头就跟我走了。”

扶璃摇摇头,幂篱下,向来带笑的脸上带了丝伤感,“算了,当不是她。她应当还没化形。”

她很喜欢他这样。

扶璃听着那“朝云公子”与黄花狸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笑得前仰后合。

旁边老龙也在笑:[人才!简直是人才!臭小子,你国都内这些百姓可真是……哈哈,这演义都三百六十回了,难道回回都是风流艳事?!可真是妙哉!]

扶璃用一种夸耀的口吻道。

人,妖,或者不人不妖的东西。

“这是什么?柳絮也有黄的吗?”

这是她扎根的土地。

“无事。”

扶璃发觉,与沈朝云在一处时间越久,这人便越有几分孩子气,偶尔还会炫耀和逗弄她--

她实在太好奇,这沈朝云大战黄狸大仙是何样了。

打掉他手,又牵起,扶璃晃了晃他手:“不过,其实我最怕的不是虫子,虫子很小,吃起来慢,最可怕的是那种嘴巴特别大的。”

他叹。

她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笑。

黎城百里,尽在眼下。

“阿璃?”

到晚间,扶璃果然过来。

一个露天的舞台,一张长案,一把三弦,那人拨弄两三声,便开始道:“接第三百六十回,话说公子打败了那人参精,下山在村庄休息,又遇到了一只黄花狸……”

沈朝云却突然拿起她牵着他的那只手,捂到他胸口。

扶璃听着,心道:黎国百姓对沈朝云这国君之子,就差定顶礼膜拜了…

沈朝云原想噤这臭老龙的嘴,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

那声音似从心底生起,她突然抬头,漫天黄色的花絮不知从何而出,飘飘扬扬地撒下来,像一场雨。

想起一事,突然问:“朝云师兄,黎城为黎国之都,你要回去见一见你阿爹阿娘吗?”

听完,大气回肠地抚掌叹上一句:“真不愧是公子!”

沈朝云看她一眼,幂篱自然遮不住他的视线,见女子言笑晏晏,樱珠似的唇翘着半天不下去,没忍住,敲她一记。

“特别大的?”

“是极,是极,传闻去岁时仙士遴选,公子出现在太阿广场,其风姿、其气度,窥者无一不心杳杳…”

沈朝云这才回身:“走了。”

扶璃似乎也不需要他开口。

老叟眼睛睁大:这小娘子和郎君还真是大胆,居然在街市上便这般亲密…

到了地方,白日熙攘的街道到了夜间也依然川流不息,不少人拖家带口地在外逛,扶璃很快就找到了老叟说的唱评弹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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