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家属既然提出要求,身为府尹也就不好再勉强,更何况十三太保还在这,自己过来就是走个过场,孙府尹便没有强求,说道:“贤侄放心,我与葛兄莫逆之交,慢说是你,就连我也不会让仵作动刀的!”
那边仵作本来已经把验尸工具摆在了地上,正准备把刀取出来,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看了孙府尹一眼,见孙府尹悄悄瞪了自己一下,心中明白,便只是拿出木棒和银针,开始验尸。
这边十三太保已经初步勘察完成,互相通了气,现在众人的目光均聚焦在仵作身上,等待尸体的勘验结果。
半个时辰后,仵作将验尸报告写好,呈交赣州府尹,孙府尹简单看过后,递给仵作,说了声:“念。”
“是。”仵作双手接过报告,念了起来:“死者葛有才,原名葛二…”
才刚念第一句,仵作便停住了,看了看孙府尹,又看了看葛天霸。葛天霸对他点点头,说道:“无妨,请继续吧。”
仵作点点头,这才正式念了起来:“
死者葛有才,原名葛二孬,洪州人士,于乙亥年三月初七辰时发现死亡。经现场初步勘验,死者面色淤青,眼部充血,耳、鼻处亦有血液渗出,口中有毒药残留,疑为砒霜中毒而死。检查死者排泄物发现,死者离世前为失禁之态,符合砒霜中毒表征。勘验现场物品后发现,死者生前所饮酒杯及酒壶内,均有大量砒霜残留。结合尸僵程度推断死者真正死亡时间约为三月初六戌时至亥时之间。故得此下结论:死者于三月初六酉时至戌时饮下含有砒霜的毒酒,片刻后毒发,由于毒性过强难以控制,死者出现了挣扎和癫狂的行为,同时伴随着失禁,约半个时辰后,死者毒发身亡,呈跪坐姿态,直至被发现。”
仵作念完后便将报告折起,退出了屋去。而屋内的众人无不心惊胆战!若非仵作这番报告,众人很难想象葛有才在人间的最后这一段时光会是如此的痛苦不堪。
葛天霸此时有悔恨的流下泪来,自责的说道:“都怪我,昨日明知父亲神情不对,偏偏没有在意,若是我昨天肯陪他,今日他也就不会……”
葛天霸此言倒是让众人大吃一惊,严云峰上前问道:“令尊昨日便有些异常了吗?”
“不错,昨日傍晚,白兄见我神色慌张,便是因为此事。”葛天霸说着看向了白末言,众人的目光也都随他看过去。白末言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葛天霸继续说道:“昨日比武结束后,家父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便出门去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在赣州地面家父向来是想做什么做什么的。”说着众人看向了孙府尹,孙府尹不置可否。
“可是出去了大约两个时辰,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便有些神色异常,家里人通知我后我便急急忙忙赶了回来,询问家父发生何事,他也并未言语。后来见家父神色渐渐平和,倒比往日还多了几分冷静,我也就放下心来,回去歇息了,谁能想到竟会生此变故!”葛天霸说着悲伤的情绪又涌上心头,又一次难以控制的哭了起来。
众人听完葛天霸这一番话后都若有所思,还是孙府尹率先开口:“贤侄啊,你看我们是不是该早做打算,让葛兄的遗骨早日入土为安。还有那比武大会,你们灭空门打算如何继续呢?”
孙府尹言下之意是让葛天霸赶紧挑起灭空门的重担,把比武大会的事妥善解决,同时尽快给葛有才准备后事,早日落葬。此话对葛天霸来说虽有些不合时宜,但确实是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只不过葛天霸如今悲痛难忍,若是此时让他一下子面对这些,恐怕有些强人所难了。
白末言上前对众人道:“如今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先将葛掌门后事处理妥当,而这件事我们也不能秘而不宣。严兄,烦请你带领十三太保将此事知会所有江湖同道,孙府尹,请你加派重兵,严守灭空门总舵,以防有人趁机作乱,同时,要做好疏散所有江湖同道的准备。至于比武大会,等天霸心情稍微平静一下,我们再进行商议吧。不知诸位对我此言意下如何。”
说罢白末言看向众人,又看了看葛天霸,葛天霸此时眼中满是感激之情,心想能在此时挺身而出做这些决定绝非易事,白末言刚刚的话明摆着是替自己把所有事扛下来,这个朋友真的是没有交错。
葛天霸缓缓点了点头,以示同意白末言所讲,众人又都看向了严云峰。赣州府尹本身就是个协助的角色,况且此事涉及江湖中人,现在在场的恐怕只有十三太保最有权力下决定了。
严云峰沉吟片刻,向众人说道:“如此也好,就劳烦诸位按适才白公子所言,各司其职吧。不过有一件事……”严云峰对自己的十二位兄弟说道:“你们在通知此事时,告诉他们,比武大会即刻取消,巴山剑暂时由我保管,如有异议,尽管来找我!”
严云峰的语气变得异常严厉,也没有给葛天霸反驳的权力和机会,也不管孙府尹,说罢便带着十三太保转身离去了。
白末言回头看看葛天霸,葛天霸此刻也无心思虑过多,便说了一句:“如此也好。”
葛天霸缓缓起身,对孙府尹鞠了一躬道:“叔父,这些日子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