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眼前白末言的表情和刚刚燕北山所说的确真真切切地提醒着他:他之前对自己的父亲知之甚少!
本以为这些年来父亲对自己宠爱有加,而自己和父亲更是无话不谈,却没想到父亲之前竟然成过亲,还去关外学过艺,而自己对这些竟一无所知,若不是今天燕北山告诉他,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对父亲之前去过关外的事小侄一无所知,还望燕大侠告知一二。”葛天霸带着心中所有的疑问向燕北山说道。
燕北山见葛天霸的表情,自知是来对了,这葛有才果然是什么事都没有告诉过葛天霸,不过也无可厚非,当年那些事确实没有什么值得跟后人提起的。
“大概是三十多年前吧,日子记不清了。”燕北山回忆道:“那时你父亲还是洪州漕运码头上的一个小小的掌事,二十多岁,浑身的干劲,在当时的洪州码头上甚是乍眼。辽东马家的掌门马海路过洪州,看上了你父亲的才干,便问他要不要同去辽东。两天之后,他们二人便一同坐船离开了洪州。”
“你父亲真的是天才。不仅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大器晚成,学会了马家刀法,并且将马家刀法使得出神入化,名震辽东。还和马海的小儿子成了莫逆之交,二人如同亲兄弟一般。再后来,马海亲自做媒,把自己的掌上明珠许给了你父亲。”燕北山顿了一下,说道:“怎么样,俗不俗套的剧情?”
白末言和葛天霸听的正入神,却被燕北山这么一问给问住了,葛天霸问道:“燕大侠,难倒不是……这样么?”
“当然不是!”燕北山说道:“马家的刀法何等的高深,你爹一个半吊子,怎么能够学得会!马家的姑娘又是何等高贵,又岂会许给你爹。”
“那燕大侠刚刚说的……”葛天霸被燕北山弄得有些晕头转向,完全不知道刚刚燕北山说的话有什么意义。
“那只是你爹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燕北山反驳道:“若不是他后来跟我说起,我竟然都不知道他去辽东还有这般心思。”
葛天霸若有所思一般,并未接着发问,而是等燕北山继续说下去。
“你爹到了辽东之后,先是水土不服,病了好一阵子。等病好了以后马海便安排你爹替他打理马家上下所有的家事,像个管家一般。马海当初也是觉得你爹机灵,想带他回辽东替他打理家务事,可是你爹却会错了意,以为马海有意栽培他,传授他武艺。”燕北山接着说道:“过了半年,你爹终于忍不住了,去找马海摊牌,希望能传授他马家刀法。可谁都知道,习武是从小便要开始的,你爹那时已经二十多岁了,有没有任何的功底,就算是再努力也是徒劳。不过马海也是爱才,便传授了他一招半式,对他来说已经受用无穷了。可你爹仍然不满足,便在私下里偷学了起来,不能自拔,直到后来被马海发现。”
燕北山叹了口气:“毕竟是自己带回来的人,马海并没有为难与你爹,而是做媒许了一桩亲事给他,希望他就此收心,不在沉迷武学。”
“说来也怪,自从成了这门亲,你爹便踏实多了,整日里忙着养家糊口,只字不提习武之事。马海对此也甚是满意。”燕北山换了个语气,声调也比刚刚高了许多:“第二年,你爹便生了个儿子,马海给这孩子取名葛天赐。”
葛天霸深吸了一口气,今天他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一时有些难以消化。这些举动都被白末言看在眼里,白末言轻轻拍了拍葛天霸的肩膀,轻轻点了点头。
燕北山见二人此番举动,知道自己所言对葛天霸来说有些难以置信,但却不想停下,这些陈年旧事最好早早的消失在自己的记忆中。
燕北山开口继续说道:“就这样,安稳的日子过了八年多,在第九个年头,一件突入起来的祸事彻彻底底打破了往日的平静。”
“什么事?”葛天霸赶忙追问道。
“那年春天,刚过完年不久,大概也就是这个季节,你爹家中突然走水,全家老小,只有你爹一个人逃了出来。而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救出来!”燕北山淡淡的说道。
燕北山表情显得很平静,但白末言看得出来,在说这些话时,他的心里其实很挣扎。
葛天霸倒是被燕北山的故事深深吸引着,迫不及待的要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追问道:“后来如何了?”
“后来,后来还能如何!”燕北山突然激动了起来:“他去告别了马海,说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回洪州老家去。临行之前把这东西交给了我,说是有朝一日他命丧黄泉,让我把这个交给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并且告诉他,千万不要追查自己的死因!因为他罪有应得!”
燕北山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吓了白末言和葛天霸一跳,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费解。
“怎么个罪有应得?”这回换成白末言发问了。
“我怎么知道!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燕北山有些哽咽起来:“连当年那场大火,他也不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末言断定燕北山和葛有才当年关系匪浅,但又不好发问,便给葛天霸使了个眼色。葛天霸也正有此意,便开口问道:“燕大侠对家父之事了解的如此详细,而且家父会把如此重要的信物交付于你,莫非你之前与家父有些非同寻常的关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