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很是意外:“逃兵?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是啊。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听说之前与卫军一战我们这边已经是元气大伤了,如今匈奴又即将兵临城下,敌我力量太过悬殊,任谁也不想去送死啊。”
“不会吧,我瞧着军营那边风平浪静的,收拾那区区一个匈奴应该不成问题,你听谁说的这事儿?可不可靠啊!”那人干脆放下手里的筷子,左顾右盼之后,才刻意压低了声音:“当然可靠了,我可不是危言耸听,我有一兄弟就在军营里。他还说了,最近军营都人心惶惶的,命都快保不住了,哪还有心思打仗啊。
诶,这话你可别拿出去跟别人说啊,听说要是走漏了消息,那可是要……”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旁边的人赶紧点头,只是表情看起来十分担忧:“还以为只要有他们在,我们就必定能安然无恙呢!”
他们自说自话,坐在角落的几个人对视一眼之后,就又都低下头继续吃饭去了。
没过多久,官差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画像对酒楼里的人进行逐一盘查。
酒楼掌柜的立刻迎了上来:“官爷,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捉拿几个在逃的钦犯而已。”
掌柜的小心翼翼地问:“他们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情,也值得这样大张旗鼓的找人?”
官差横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就别问,知道太多了,会做噩梦的。”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
“你这酒楼人来人往,最近都仔细留意着,要是见到这画像上的人出现,立刻禀报官府!”
掌柜的连忙点头:“小的知道了,小的一定仔细留意着!”
待官差们走了,刚才那说话的两人又摸摸索索地讨论起来了。
“现在看来,你说的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了。那我得回家收拾收拾包袱赶紧离开这里了,我家可是九代单传,我要是死了,那我们家的根儿可就断了。”
旁边之人随声附和:“你说的对,我也得回家收拾收拾,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时候角落里有人高声喊道:“小二,结账!”
结完账,那些人就走了。
确认他们离开之后,原本对话的两个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木愣子看不出来你演的不错啊!”容声揶揄道,看他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演戏演的跟真的似的,他差点就信了。
木青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真是过奖了,你也不遑多让,九代单传!”容声猝不及防被噎了一下,刚才我就是多余说这句!
南宫炎和纪青雪愣是在山上待了一上午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纪青雪跟老和尚道了别:“大师,我们还有事就先离开了,咱们有缘再见吧。”
老和尚脸上带笑:“老衲还是跟两位施主就此别过的好,再见到老衲未必就是一桩好事。”
南宫炎和纪青雪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个老和尚说话好奇怪啊。
纪青雪疑惑道:“大师这话是何意?”
老和尚一脸高深莫测:“不可说,不可说。”
说完,老和尚就离开了。
纪青雪用手肘撞了撞南宫炎的肩膀,问:“喂,你知道他什么意思吗?”
南宫炎“嗯”了一声,纪青雪眼睛一亮:“你知道?那他是什么意思啊?”
南宫炎一本正经:“佛曰:不可说。”
纪青雪白了他一眼,什么嘛,明明就是得了道行的千年狐狸精,装什么得道高僧啊。
下山的时候,南宫炎想起来问她:“阿雪在佛前许了什么愿啊?”
阳光透过层层树叶,落下一地零星的暖意,纪青雪歪着头冲他笑:“不告诉你。”
接着,她又道:“凡事都告诉了你,那佛前许的愿便算不得数了。”
南宫炎忽然不走了,纪青雪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了下来。
南宫炎未曾开口,只是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纪青雪脸上扬着微笑,就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良久,南宫炎终于动了动嘴唇,唤她:“阿雪。”
“嗯,我在呢。”
娇俏的声音如同银铃脆响在耳畔蔓延开来,南宫炎郑重其事的说:“你放心,佛祖不愿意替你周全的事情,自有我来替你完成。”
话音刚落地,纪青雪先是怔然,随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她知道,这话已是面前这个男人给予自己的最大的温柔。
只在那一瞬间,纪青雪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胸腔传来微微的震动,一股暖意争先恐后的涌进了她的四肢百骸中。
半晌,她终是吐出了一个灼人的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