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相如摇头,想不明白。
莫惜朝皱眉,道:“依字面意思,应该有钟有关,但潜在的含意只怕不是这样。”
白相如亦道:“对方到底是谨慎还是糊涂,已经到了如今这般局面,竟然还在云山雾罩的传这些消息。他就这般肯定,那些江湖人能明白这些意思?”
莫惜朝摇头道:“或许,这应该是句暗语,只有负责聚点的头目们才会知晓具体的意思,刚才沐老侠说,他与阿七联手生擒王休北,或许能在这位昆仑剑身上问出端倪。”
白相如点头,道:“如此,那便安排人手对他进行审训考问,说不得还要莫督主出马,对王休北用那慑魂之下。”
莫惜朝微笑道:“这是自然。”
白相如接着道:“另外还要传信于鹰击,青花,棘蛇,牧戈四司,清缴各聚点时,尽量生擒对方头目,带回来审训,以方便合对口供。”
说到这里,几人再不耽搁,在皇宫之内,安排人手临时对王休北进行审问。
审问的结果很顺利,也很糟糕。
顺利,是因为彻底摸清了对方具体请到了哪些高手,何等势力。对于接下来的战局有所帮助。
而糟糕则是因为,就连王休北这样的核心成员,亦不知道所谓的“大音希声”是什么意思。对方确实有暗语,但也不过是江湖上的一些黑话混杂,要搞清楚那些暗语的意思,只要花点时间,便能理顺。
面对这样的局面,白相发与东方卓二人一筹莫展,原本因为探知对方聚点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按理说,知道对方具体聚点,再进行清缴,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已经算是胜券在握,此战底定在即。
但白相如跟本不信,对方会是如此简单的布局。若是对方的临战指挥是姜寒雨一类的江湖人,那倒很有可能会是如此。但是很明显,指挥者另有其人。搞不懂对方的总攻信号,那便意味着他们有很大的可能会有后手。
而玄衣各司的清缴行动,不过是在清理一些乌合之众一般的杂鱼罢了。起不到关键作用。
莫惜朝瞧着两人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相如先生,正所谓‘谋,莫难于周密;说,莫难于悉听;事,莫难于必成。’如今这般局面,尽人士听天命便好,若是思虑过多,很可能会自己乱了分寸,反倒不美。”
白相如听他这么说,不由一愣,笑道:“谋,莫难于周密,语出《鬼谷子?摩篇第八》,左督主提点是,倒是老夫钻了牛角尖,总想着谋个万全,倒是落了下成。”
东方卓亦笑道:“《鬼谷子?摩篇第八》,看来莫督主是成心想当那‘再世鬼谷’了。”
莫惜朝摇头失笑,道:“随口一语,倒让东方督主笑话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尽等情报便好,倒是太和殿那边,有梅司将与孙姑娘在,再加一位长公主殿下,想必知安的日子很不好过吧。”
随口的一句调侃,引的两人呵呵直笑。
……
雪花已然渐小,寒风却依旧呼啸。
紫禁大内的太和殿四周,密密麻麻的守五六千人众,将这若大宫殿团团围住,就连殿顶之上,亦有几百玄衣攀飞其上。
也得亏太和殿四围的广场足够宽广,几千玄衣松柏一般的站在此处,竟然没有半点施展不开的地方。
云战抱着双手,坐在太和殿正门的台阶上,闭目养神。副手督卫马宗宝,像是一颗劲松般笔直的站在他身边,同样面色冷俊,一言不发。
便在这时,赵肆寻查时路过正门方向,瞧着如同木头一样的两人,举步上了台阶,呵呵笑道:“你二人可真够闲的,却累煞了我老赵。损虎与奎牛二司的防守工作都由我去安排,你两个也太不够意思了。”
云战冷冷瞧了他一眼,没说话。但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别来烦我。然后闭上眼睛,只当他不存在。
马宗宝横抱臂行礼,道:“回牛司将的话,我家司将早有言在先,此地守卫工作损虎听从奎牛的安排,我家将主只管应对来犯之敌,再不管其他。而且,先前时分,牛司将亦是同意,如今却又何苦来此,说这些风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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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惜朝摇头失笑,见他二人此时心情不错,便知道进展应该十分顺利,于是道:“哪里能猜得出来,在下又并非那能未卜先知的算命先生。”
东方卓调侃道:“左督主虽不是算命的先生,可在江湖上却有个‘鬼谷神剑’的名号,鬼谷子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中通人和,难道还不如街面上撂地卜卦,卖嘴骗钱的算命先生?”
莫惜朝呵呵一笑,刚准备说些诸如那都是眼皮子浅的江湖人吓起哄之类的,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心里似是有了答案,沉着微笑问道:“可是公门中人?”
此话一出,东方卓的表情立刻便有种错愕的感觉,他完全搞不懂莫惜朝为何能猜得这么准,难道这家伙真的能掐会算?
而白相如则是略微吃惊过后,便微笑以对。仔细想想,这事确实也并不难猜,这倒是难不住这位督主。
东方卓紧跟着呵呵笑了出来,问道:“莫督主真神人也,竟然这都被你算出来了。难道督主会神算卜命之策?”
莫惜朝摇头道:“只是推导而出罢了,哪里会有那般玄妙。因为至尊继位,京兆府那位阮大人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心中慌慌,又逢今日大雪,很有可能会出现雪灾,他为了在至尊眼里落一个‘实心用事’的名声,又哪里会错过这么一个好机会呢?所以派遣公门捕快寻夜查防也是寻常事。”
“而这个时候,组织寻查基本也已结束,大雪天的百姓们大多都已归家,只有公门捕快,或是江湖中人才会在此时出没。江湖中人仇视玄衣者众多,以蛇司将的谨慎,自然不敢用这些人传这绝秘消息,所以,十之六七,便可能是公门中人。”
东方卓叹服,说道:“见微知著,莫督主大才。不错,传信者正是京兆总捕燕小七。”
接着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说给莫惜朝听,其中具体事由自然也不会有所隐瞒。
莫惜朝听完之后,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转目看向白相如,问道:“值此局面,相如先生又是如何安排应对?”
白相如亦不隐瞒,如实答道:“自然是主动出击,重点防首。先安排玄衣众对这些聚点进行清缴。玄武坊十七八个聚点,由鹰击司负责,何九郎已经带人去了。朱雀坊最是混乱,人数也最多,总计有四十五个聚点,具体人数不详。”
“为防止消息走露,老夫安排最熟悉这块地方的青花司去执行,唐开山已经带着斗部的人负责此处,梅当家留守大内,以应不时之需。白虎坊十二个聚点,按照分析来说,此地多为江湖人居住之所,战力应该也是最高,便由棘蛇司卫杰进行拔除。”
“此三防的清缴工作统一行动,牧戈司全体人员由古彻带领,进行具体的策划与接应。王司将亦与牧戈司一同行动,以备万全。其余众司分散防守宫中,以防消息走露之后,对方狗急跳墙。”
“损虎与奎牛二司安排在太和殿,太和殿便如同中军大帐,不容有半点闪失,奎牛擅守,损虎擅战,有此二司在,当保万全。长鸣司由班定带队,分散紫禁城各处宫殿,配合大内侍卫布防。明断司人员参杂在各司其中,负责督战,由叶沉明稽查各处。”
“玄衣药庐的医士们也都随队,负责救治伤者。节贪司多为非战人员,由八世子统筹安排,负责急救物资运输与战损兵器更换。嗯,这其中,太和殿那边为重中之中,为了防止万一,老夫亦将梅司将与孙姑娘派了过去,想来再不会有什么偏差了。此战,除灵明司与驻守千里寨的八千人之外,其余尽数派出。”
莫惜朝听他说完,皱着眉轻轻点头,心里想着,看来相如先生真的把对方当做一个军谋类的人物了,此次布置行动,很明显是攻弱而守强,以谨慎对万变。若对方指挥那人当真是个军谋倒也不错,这是稳赢之局面。怕只怕,这些都是对方掩人耳目的手段,一个不好,可能会被对方一招奇兵反制。
心中轻微叹息,却也并不点破。既然暂时将指挥权交给了白相如,那便只能信他。这个时候若是多言,很有可能会打乱相如先生的布局与思绪,反倒是不妙。于是便问道:“青龙坊那边没有对方的聚点吗?”
白相如摇头,道:“没有,正如先前推断的那般,青龙坊居住的人家,都是高官勋贵,护卫人等都会被登记在册,江湖人士很难进入其中隐藏。蛇司将传来的信息点也都佐证了这一点。”
莫惜朝轻轻点头,再不言语。
白相如接着笑道:“想必阿七一时三刻便会回来了,老夫给卫杰另一道命令,便是去白虎坊接回蛇司将。莫督主可与兄弟再度重聚,当真是可喜可贺。”
莫惜朝叹了口气,道:“阿七既然在先前拒绝回归,那他便不会这么快回来,就算回归,也只怕会是此战抵定之后。”
白相如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莫惜朝道:“因为他想立这夺位之战的首功。”
东方卓更是不明所以,问道:“潜伏幽兰多年,秘密安排玄兔人员进入其中,暗中刺杀相关执行人物以及有所勾连的官员五名,传回重要情报无数,如今又将此可一战而抵定的关键消息传回,这么多功劳,难道还不够他的首功吗?”
莫惜朝无奈道:“其实早已够了,可是在他看来,还远远不够。”
白相如沉思片刻,问道:“阿七要这首功做甚?不要对老夫说,他是一副争强好胜的性子,几年前老夫与他打过交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莫惜朝道:“他想用这首功跟至尊陛下讨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
东方卓与白相如几乎同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