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震瞥了眼依旧惊愕的儿子,发现陈勤眼中除了震惊,还有欣喜,这种欣喜是因朋友的强大滋生的,对陈震来说,强大是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朋友二字。
“走,都去谢府!”
心中激荡的陈震,也忘了和刀魄门的人打招呼,大手一挥,带着路都走不稳的族人踉跄下楼,朝谢府跑去。
薛旭成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轻喝一声:“都醒过来,别大惊小怪了。”
“师,师兄,这,这种事都不能大惊小怪?”
“啊,啊,啊……”
惊醒的莲小九木然转身,瞥了眼身旁下巴脱臼的师兄,咔嚓一声扶正,随后看向面容平静的薛旭成,问道:“师兄,你知道此事?”
薛旭成点点头:“邪天跟我说过。”
“他怎么杀死白衣黑水的?”
“你们不用知道。”
薛旭成哪里不清楚,若是将邪天杀死黑水的方法说出来,只怕会被自己一帮师弟当魔头给杀了,把邪天当魔头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根本杀不了这魔头。
莲小九怔了良久,才艰难问道:“这么说,他真的杀了白衣黑水?”
“是。”薛旭成知道刚下山的小九对邪天很不服气,这种不服是很好的,但过了头就会变成坏事,他也不怕打击小九,直截了当道,“邪天比我们都强,无论修为战力还是心性智谋,以后只要不是乱杀人,他说的话你们都要听!”
众师弟互视一眼,齐声答道:“是,师兄!”
见小九默不作声,薛旭成又苦口婆心劝道:“小九,邪天强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我知道你不服气,但不服气并不是就要和他作对,而是下决心超过他,我们虽脱离了刀魄门,一身气节却决不能丢!”
“小九明白。”
小九艰难地点点头,眸中的挣扎少了些许,薛旭成见状,心里轻松了些,又道:“吃完饭,大家都准备一下,我们马上离开阳朔城。”
“师兄,不要这么快吧?”
“越快越好。”
薛旭成暗叹一声,过了近半月,无论是赤霄峰还是朝廷,肯定已经派人追了过来,再加上那些要取邪天性命的世家高手,他很担心自己这帮人,连阳朔城都出不去。
虽然邪天对他说过不会有事,而且他知道邪天很厉害,但对邪天这种以国为敌的行为,他不抱有一丝信心和希望。
再次踏足谢府,邪天在这里感受到了十二年中,从未体会过的凄凉与惨淡。
这种凄凉与惨淡虽不是他亲手赐予谢府的,却是因他而起的。
树还是那颗结满果实的树,食堂还是那个专供犀狼腿的食堂,破院,却不是那个承载他无限痛苦与仇恨的破院了。
邪天平静地踏足破院,满地灰尘之上,留着一连串浅浅的脚印,他知道脚印是谢帅所留,他曾跟着这脚印幸福地活着,如今他看到这双脚印,正在朝绝望的深渊毅然前行。
邪天笑了。
该。
在破院里仅仅留下九个脚印,邪天就毫不留恋地走出,无视一旁的赵顺和陈家众人,径直来到谢家议事厅,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呆滞茫然的谢保。
谢保双眼通红,仍旧陷在前两日那恐怖的夜晚里无法自拔,直到眼前多出一片黑影,他才缓缓抬头,看到了邪天。
“是你……”谢保干涸的嗓子蠕动出两个字,忽然大笑起来,“人都死光了你才来,哈哈,是不是很失望啊,哦哦,我也是你的仇人,快快快,把我杀了,你心里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