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这个时辰叫老奴来有何吩咐?”
“嬷嬷这些日子辛苦。孤政务繁忙,东宫很多事务都是嬷嬷操心。”齐晏道。
他心里其实憋着气。没有招人侍寝的事应该就是方嬷嬷说的。但对上自己母后,方嬷嬷也不敢隐瞒。所以他并未迁怒,只是脸色不太好。
“这都是老奴分内的事,殿下客气了。老奴唯恐做的不够好,给殿下添麻烦。”方嬷嬷垂首道。
她虽然是看着这位太子殿下长大的,但如今也不大摸得准性子了。只觉得本就性子沉闷的孩子现在越发心思深重,让人看不透了。
“后院最近可还安稳?”齐晏突然转了话题。
方嬷嬷心道:来了。忙打起精神回道:“两位奉仪都还挺本分,几乎足不出户。就是去御花园赏花也是结伴而行。”
齐晏挑眉,看着垂首的方嬷嬷没吭声。
方嬷嬷也不多话,就站在那等着。她知道,今晚只怕是要招人侍寝了。
“孤记得谁的父亲是利州守备来着?”齐晏再次开口。
方嬷嬷忙回道:“路奉仪的父亲是利州守备。”
齐晏点头,道:“叫娄奉仪今晚来前院伺候。”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方嬷嬷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这会其实天色已经不算早,已经完全黑透了。两位奉仪进东宫一个月,从最初的期盼,到后来的焦虑,再到现在的渐渐失望,两人都对侍寝几乎不抱希望了。按照平日的作息,这会都准备洗漱上床了。
所以方嬷嬷来找娄奉仪的时候,确实让她吃了一惊。
“侍,侍寝?”娄奉仪都结巴了,然后突然跳了起来,慌慌张张的道:“我,我今日没沐浴!”
母子俩说说日常的话题到也温馨,因而晚膳的气氛也不错。虽然恪守着食不言的规矩,但满桌齐晏爱吃的菜,加上皇后时不时让人给他夹菜,母子俩都不由比平日里多用了些。
这会已经初夏,晚膳后的温度正好没了白日的燥热,很适合散步。于是皇后打着要消食的名义,又拉着齐晏一块儿在凤鸣宫前的院子转圈圈。
虽然皇后似乎一直聊的是家常,但齐晏的心却一直没彻底放下。最后终于是他没忍住开了口,“母后,您今晚特意叫儿臣来用膳,是不是有事要和儿臣说?”
皇后脚步一顿,她打了一晚上的腹稿,这会终是逃不过。
扭头冲齐晏一笑,皇后道:“晏儿,选秀也结束一个多月了,母后为你选的两个奉仪伺候的可还好?”
齐晏神色一僵,他万没想到皇后要说的是这个事!那两个奉仪他除了第一晚见过后就再未召见,根本就谈不上伺候,这要怎么回答?
皇后一直都盯着他的神色在看,见他一脸的不自在,心里也就有数了。
“晏儿,母后知你如今努力学习处理政务,加上之前你父皇生病,一直都很忙。但再忙,也该学着忙里偷闲,偶尔让自己放松一些。”皇后斟酌着道:“母后并不是让你沉迷女色。但你也应该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
皇后的话已经算是非常直白了,齐晏便是想装不懂也不可能。更何况今日皇后叫他来便是特意为了此事,根本也躲不开。
他心里有些烦躁,明知道这会就该满口答应自己会招人临幸,但却又迟迟不愿开口。于是他的沉默看在皇后眼里就越发的发愁。
“晏儿,需要让谢御医诊脉么?”皇后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只是声音压的很低,只有母子俩能听见,“母后可以安排。”
这种事情自然早治疗早好。更何况齐晏已经被封为太子,可不能因为这种问题再被废掉!她已经有一个右手残疾的儿子失去了争位的资格,剩下的这个可不能再失去了!
齐晏这会脸上的神色可谓精彩了!
堂堂男子汉,居然会被自己母后怀疑那方面的能力,实在是又羞又恼!
可他偏还不能说什么!因为皇后怀疑的并非毫无依据!谁让他一开始就拒绝了要教导宫女,现在又不招人侍寝的!
“母后,儿臣不需要!”他几乎是咬着牙羞愤道。
“真的?”皇后还不相信,又道:“这事可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