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走上去看着那男人,干净利落就像哪里的教书先生:“我找他有急事。”
“我就是了,小友尽管说。”那先生蹲下来,长袍拖地。
一旁的女人见他下来全都散了去,一会的功夫,这甬道就只剩下洗衣的木盆和两个对立的大小人了。
他道:“有人让我把这纸条给你,还说。”小和尚趴在先生耳边道出那句暗语,这先生身上有股油墨香味,吸一口他感觉自己也有文采了。
做完这些小和尚头也不回地跑了,跑到寺庙,老和尚打了他一下戒棍问他去哪里了,他也不说。
老和尚叹了口气,这年头僧人都开始吃人肉了,这戒律早就不能压人了。
他回到房间里睡觉,翻来覆去想着明早上的烧鸡,这一想想到大半夜突然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说,西二头街着火了。
小和尚从床上蹦跶起来,那不是今天他传信的地方吗?
这么也顾不上别的就出庙去看,那火光滔天像饿狼一样能把人嚼碎,一片房舍都在漆黑的烟火中化为灰烬。
寺内的僧人都去救火了,只是那一口水井,杯水车薪,水浇上去反倒助长了火势的嚣张气焰。
折腾到第二天黎明,那片庄子已经焚烧干净了,只剩下乌七八黑的断壁残垣。
寺内的僧人商量着在里面看能不能找到值钱的玩意,大家都商议说那火定是这庄子主人的仇人放的。
里面找到了几具烧出肉香的尸体,寺庙方丈大发善心,看在这施主常年施舍寺庙钱财的份上把尸首殓了。
一大早,趁着寺庙僧人忙活,他便脱了队到城东柳树下找那个男人要报酬。
现在想起来说不定就是自己为了只烧鸡害死了那一户人家。
他到柳树下的时候,男子已经拿着一只鸡在啃鸡腿了,远远招呼着:“来,还给你剩了点。”
老和尚指着那个带军帽的道:“这个是闻人玥,兵痞子。”
指着那个唯一的女人道:“这是李风雅,李婆子。这两个人当年关系好的出奇,我还以为他们会走到一起呢。
两人在墓里捞了宝贝换了大笔钞票,身后背景又硬朗,后来在上京合伙做生意蒸蒸日上,结果魏启失踪后,两人的关系就彻底破裂了。”
“魏启?”王凡奇怪道。
“就是这个,脸被扣掉的。”老和尚指着那个蹲着的男子道:
“很冷漠的一个人,但是墓里的活儿是一流的,为人镇静心思缜密,谁都看不透他心里想什么。
他要是现在活着,也是糟老头子一个,不会比闻人玥更有出息吧。”
老和尚摸着胡子哈哈大笑。
他接着说:“剩下这两个,你猜猜哪个是我?”
闻人语看了看和尚的身材指了指那个胖子。
和尚诧异道:“你怎么知道。”他转头又自得道:“没错当年我可是威武雄壮,镇压四方的阎王爷,闫西帅。”
和尚谈起半个世纪以前的故事。
那时候他家里穷,老娘一窝生了十几个崽子,他老三,生下来会走路了就在锅边踩凳子,给她病蔫蔫却极度会生崽子的老娘煮东西吃。
说到此不免感叹一句穷人的孩子会当家,恰逢战乱,她老娘为了他有一口饱饭吃,就送他去边上的寺庙当和尚去了。
那时候缺粮食,大家都没东西吃,哪里有钱给和尚施舍,这么和尚也得饿肚子,他时时刻刻愤懑这老娘,就不该把他生出来饿肚子。
年级不大就给寺庙扫地,师兄弟们该偷懒就偷懒,唯独他不行。
就这么熬到十三岁,他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魏启。
魏启看起来年级不大,约莫二十岁上下的样子,他把小和尚叫到寺庙旁的一棵柳树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