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房刚回了西偏院,通往主院的角门就锁上了,几人又可气又可笑,还好允知先回了他的院子,否则,不得从侯府大门进去?
金妈妈神秘兮兮地过来:“七少、少夫人,刚才有人又送了两车炭,说是天气太冷,白日晚上莫要停了。”
宝昕立即跳下地:“人呢?两车得卸一阵吧?”
“还在往杂物房转。”
宝昕匆匆赶过去,一看,却是石修。
“石修,你们公子呢?近日忙什么呢?”
石修笑呵呵地:“九姑娘,公子与昌义先生协同京兆尹核查灾情,想到这么些日子炭一定减少许多,让属下送来。”
“他核查灾情?他才十岁诶。”
“身份使然。”
“那,你知道灾情如何?”
“内城还好,外城受灾严重。外城房屋大多不太坚固,透风,寒冷,垮塌压死的、冻死的不在少数。初步核查,约莫也有两百之数,这还只是外城两条巷子。”
宁宝昕捂嘴,心里很是难受。她有运气再来一次,可他们……这一生就这么草草交待了,还是因为这样的意外,实在不划算。
她转身落泪:“爹,我们别犹豫了,明日就带着东西过去,帮一帮他们,这样白白送死,心寒。我们不过费些钱,却是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宁世昀也没想到会是这般状况,连连点头:“好,知道了。一会儿我跟你娘商议一下,明日我们先帮一部分人吧。”
江南王氏身为世族,纵然不必以前,也不是侯夫人能小看的。
王氏嫁妆不菲,因为宁世昀是庶房,所以表面上的嫁妆不过中等,实际上,掌握在她自己手里的压箱银就有十万,轻飘飘地没人注意。
而在临洛城的田庄、铺子,面上不过三分之一,其余的侯夫人压根不知晓。
王氏不是爱炫耀的性子,只要家人吃饱喝足安然无忧,她没道理非要拿出钱财碍眼。
只是宝昕对钱财没什么概念,不知道几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自己月例十两太少了,一年不过百多两,跟娘亲替她存的银钱没法比。
永定侯府各房平日里除了晨昏定省,自在房里用膳。没想到,近日侯夫人心情格外灿烂,每日晚膳都召了各房到主院一起用膳,一时间热热闹闹,还真有几分祖孙三代同堂共享天伦的亲热劲。
若只是一起用膳倒也能接受,可侯夫人反常地对庶房和蔼亲切,关怀备至,不拖月例银子不说,还早早地将换季的衣裙首饰送来,为了赏梅会,特意另备了两套衣裙和一套首饰。
衣裙自是由临洛城锦涟绣庄精心裁制,首饰却是祐盛珠宝行所出。
恍惚间,庶房也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亲热地伺候在侯夫人身旁,如她的嫡亲儿孙般。
不过,在侯府的庶房也就七房一家,五房在西南任上,四房、六房在武阳祖籍伺候老侯爷和太夫人,打理老宅庶务。
宝昕小口小口地吃着菜,眼角余光扫过二姐姐、小七小八,冷冷地笑。
她们不好好用膳,老是打量她做什么?
难道终于发现自己比她们好看?
嗯嗯,胖乎乎的小姑娘就是好看。
用过膳,全部坐在花厅喝茶闲话,宁世昀提起了救济灾民一事。
侯夫人的脸明显一僵,端着茶杯把冷笑藏在杯子后面。
给点阳光就灿烂,庶七房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若不是外面起了于侯府不利的谣言,她哪里用的着每日面对他们食不下咽?!
现在,居然想借用侯府的钱财谋利?
嗤,没得他们!
侯爷听了幼子的一番话,倒是很欣慰,当官为民,不能因为不在其位就无视民众的需求。
“陛下今晨看了奏折,下旨令京兆尹查探,登记受灾情况。你们有心,也得知道受灾的位置和大概的情况,而且,外面不能做出头的椽子,随大流吧。”
侯夫人慢悠悠地道:“你在工部任职,莫要轻易地越了界,惹人嫌。”
话糙理不糙,可宝昕听着就是不对劲。
“祖父,朝廷核查是朝廷的事,我们也可有出去看一看,能帮多少先帮着。早些出手,灾民损失小,更多的人能保住性命。祖父,孙女愿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