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氏被她的呆愣取悦,所以嘛,人并非铜墙铁壁,伤了在意的容貌,小狼一般的丫头也萎了,再无斗志。
“你们也看见了,今日梅花香坞分成几处,所摆的吃食是不同的,也是为了大家能得个野趣。其他的不说,东南面可以烤肉,你们不许自己动手,失了体面。湖面没结冰,本来有薄薄的冰层,我让人清理了,免得有人好奇到冰面滑行。你们记住了,自己不能靠近,也要叮嘱着小姐妹们。”
“是,谨听祖母吩咐。”
褚氏满意地点头,侯府的姑娘人比花娇,个个养眼,若是都能听话些,趁机推出去几个,也能为侯府寻些助力。
二房、三房、七房少夫人与身边的得力管事妈妈在门前迎接宾客,姑娘们倒是不需要,只在内院等着与人见礼,尽主人的本分。
“祺儿,你最大,要做好当姐姐的样儿。各府夫人太太来了,少不得招呼一声。祖母年纪大了,要替祖母分忧。”
宝祺笑容可掬:‘祖母年轻着呢,祺儿自当招呼客人。’
褚氏非常满意,让他们姐妹出去。
宝昕抬头,正与沈妈妈孙妈妈对个正着。
她笑了笑,这么几日了,这俩货也该出来了。
可惜,伺候沈妈妈的小丫头仍无消息,车夫也不见人影。
沈妈妈也真是狠心,按当时的情况看,车夫和小丫头不过晕了过去,只要沈妈妈搭把手,他们的小命是可以保住的,时间上是来得及的。
唉,那些人杀人不眨眼,把他们清理走,断然不会留下活口,倒是真的可怜。
车夫与小丫头,宝昕不太了解,不知道他们是否有家人,家人是否回来闹腾,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命。
沈妈妈看宝昕满眼复杂,不由低下头去。
她也奇怪,这会儿真的看懂了九姑娘的眼神。
她怕死有错吗?她退却有错吗?
她明白主辱奴死,可庶七房算她的主子吗?他们对她有什么恩情,值得她为他们去送死?
车夫和小丫头的命,能跟她相比?若救他们,那是恩情,若不救,那是道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众姐妹缓步而行,如春日繁花盛开,真可谓姹紫嫣红。
宝昕假意想捋道边叶面的积雪,她还小嘛,贪玩好奇才正常。
终于摆脱了宝祺那双手,宝昕暗暗地翻了个白眼,慢慢落在了人后。
宝玥与宝怜走到一处,宝怜娇娇怯怯的,靠近宝玥轻声道:“九妹妹的伤不碍事吧?我眼皮子浅,只能送些药材,怕见了她自己先哭上了。”
“难说。”宝玥回头看看故意放慢速度的妹妹,摇了摇头:“那疤痕,一年两年的消不了。”
“那可怎么办?姑娘家的容颜何等重要。”
宝玥咬着嘴唇,轻叹,已经这样了,尽力治疗呗。
“姐姐这些日子可好些?药丸子没停吧?”
“还好,秋日就开始养着,天冷更是精心,现在感觉还能承受。你也不用常常送来各式糕点,快把我的嘴养叼了,连庄儿薇儿都不爱吃府里的点心了。”
宝玥推她一把:“要我多送些,就明说嘛,拐着弯来讨,羞死了。”
薇儿在一旁插嘴:“是奴婢嘴馋,求着姑娘呢。我们姑娘身子弱,吃得了多少?六姑娘,求您下次可多送些,否则,都不够庄儿那丫头塞的。”
宝怜啐她:“好意思!把我的脸都丢完了。”
一时间,姑娘压低的娇俏笑声响起,仿佛春天提前落到了梅花香坞。
宝怜已经十一岁了,过分白皙的脸上因兴奋难得地露出一抹红来。
她觉得跟七房姐妹在一起,心情好了,性情也比平日活跃些。
难道因为都是庶房,同样不得侯夫人的心,同病相怜?
庶房本该相亲相助,才不至于被嫡房压得死死的。
“五姐姐,不是让你没事也来学学当家理事吗,你怎么不来呢?整日与那些诗书作伴,费神。”
宝怜低笑:“七婶娘有了身子,本就受不得累,我哪里忍心来打扰?”
“她是坐着理事,又不是站着,更不是负重物。来吧,一起学有个伴。”
宝怜很高兴,连连点头:“那就叨扰七婶娘了。九妹妹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