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口气出了,心情真的舒坦很多。
“婶子太冒险,谢谢婶子。”
肖娘子红了眼圈:“傻孩子,我……只希望你能逃出生天。每晚靠岸,你找找机会,啊。”
宝昕点头,再重重地点头,她比谁都希望找到机会跑掉。
再说宁侯爷,得了旨意,赶紧换好衣服往宫里赶,临出门前让罗管事将自己的命令加急送出去。
老七以公事之名去寻宝昕,这来之不易的面圣机会啊……如此看来,小九儿还真不是个省心的,妨碍她爹的前程,搞得府中鸡犬不宁。
仅有的一点怜惜全没了,宁侯爷一边感叹一边赶路,那头甩得快赶上拨浪鼓了。
进了宫,他才想起,陛下这么急召见,难道边关起了战事?
若如此,府中能领兵的,可只有自己。
可什么都没安排,不安心呐。
要不,推举他人?
昭明殿很安静,只有皇帝批阅奏折偶尔发出的“沙沙”声,听大喜禀告永定侯求见,皇帝才往后靠在龙椅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微臣见过陛下。不知陛下召见,有何吩咐?”
皇帝摆手:“赐坐。云宸,你我君臣很久没有闲话家常了吧?”
忆往昔,两人也曾并肩作战,倒是有几分情谊的。
“陛下国事繁忙。”
“是啊,以前还能共饮闲坐,现在确是难得一叙了。”
皇帝自然不会是专程召他进宫叙旧,皇帝是想起了七房城郊赈济灾民以及七房儿女拼死相帮的真情,想着敲打一番永定侯。
“你家老七在外面等候?让他进来吧。”
永定侯以听问及老七,惶恐不已:“小儿领了差事出城,过几日才得回。”
皇帝诧异:“天气寒冷,工部在外还有什么差事?冬日能修渠,还是能挖河道?云宸,你也学会欺瞒于朕了?”
孙婆子的凄厉喊叫,让宝昕莫名觉得畅快,一点都不同情她。
孙婆子年纪大,很容易让人怜老惜贫,但是宝昕可不会忘记,他们不仅掳走她,还打算卖她进花楼。
她一个小娃儿与他们有什么仇怨,毁了她的生活,还要毁她一生,可见孙氏两夫妻的恶毒。
算了,不出去也不成,还不知道他俩迁怒于己会不会相处更恶毒的手段来折磨自己。
裹紧棉袍,她发现棉袍宽松了许多。无奈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打开舱门走出去,愕然。
孙婆子摔倒的地方在转角,已经围了一圈的糙汉子,正哈哈大笑着打趣躺在地上高一声低一声如唱歌般哼哼的孙婆子。
“以为是小娘们呢,说不定还能来个英雄救美得个露水情分,没想到是粗树皮一样的老婆子,可惜。”
“呸,你还英雄救美,你比狗熊还壮实。”
“狗熊又咋地?壮实好啊,小娘们就爱这壮实。”
宝昕撇嘴,没体会过市井生活,听不惯糙话,转身想走,没想到被身后一双手倏地撑着腋下抱了起来:“哈哈,小哥儿,这是你婆婆吗?你不想着救她,转身想走?”
这汉子长得高,宝昕被他一举,越过了所有人,低头正对上不远处孙婆子的视线。
那双三角眼有痛苦、有尴尬、也有狠厉,对上宝昕的眼,添上了几分阴冷。
宝昕翻了个白眼,还有闲情威胁她,看来并不痛嘛。
老天有眼啊,让她重重摔倒,若是就此瘫痪在床,那可真是报应,好得不得了。
“我力气小,想去寻人帮忙,快放我下来。”宝昕小脸涨得通红,两脚直蹬。
“为什么要放你下来?你个子小,这下就不用挤进去了,便宜。”
宝昕不耐地转头,对上汉子黑白分明的眼,倒是愣了愣。
看起来此人年纪不大,一脸认真,有几分憨厚,难道真是纯粹的帮忙?
谁稀罕啊!
宝昕沉沉地道:“放我下来,我要下来。”
男子两眼眨了眨,微微一笑,右脸颊露出一个深深的酒窝:“那成。”
宝昕终于站在了甲板上,挤进人群团团拱手:“拜托各位大叔,帮忙把婆婆抬进舱房,谢谢了。”
她倒是想趁机求救,只是刚刚仔细查看过,除了极个别,这些人看起来不是良善之辈,举手之间一股子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