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婶的名声,被有心人破坏,她这一死,孩子们该说亲的说亲,该嫁人的嫁人,以后不会被她的名声拖累,所以当时孩子们没有劝阻。
在他们亲娘被抓走后,在继母很快带着弟弟妹妹嫁进来后,他们就明白,得替娘亲安排好后路,除非她已经去世。
花花依偎在她怀里:“娘,您是我们的亲娘,将来等我们有本事了,一定养你的老。娘,爹……他对不住你,那个女人的孩子,都是他的,可我们不认。”
“有你们,足够了。娘不要紧,你们保护好自己吧。”
多多婶情绪激荡,又受了寒凉,病了好几个月,人瘦了好几圈,来到宝昕面前时,宝昕根本没认出来。
多多婶不想提起她的本姓和夫家姓氏,她求宝昕收留她签死契,这样,将来无论怎样,谁也不能赖上她。
“多多婶……”
“奴婢不敢,今后是您的奴仆,姑娘别叫奴婢婶子。还请姑娘赐名。”
宝昕无奈:“那,我就给你取名钱多多吧。人靠不住,钱总是靠得住的。做好了,你闺女的嫁妆、儿子的聘礼,你都能添补。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发财,真的钱多多。”
钱多多笑了,瘦下来的她看起来还是很有风韵的,毕竟不过三十多岁。
还没办好钱多多的奴籍文书,肖玉莲肖婶子也来投奔。
她倒是还好,孩子们认她也养她,特别是听说报了仇,孩子们更是敬爱她。
可是,她在外漂泊多年,闲言碎语太多,她不忍心拖累孩子们,看他们生活得好,她完全放心了,就想着将下半身托到宝昕这里。
又签下一个死契,宝昕很无奈,这不是她的本意。
宁世昀主管户籍,很快将所有的文书弄齐全,点心铺子开起来,钱多多和肖玉莲主持。
宝昕给了她俩一人半成股,依然是庞大、秦二、宁三各三成,平均出资。
身为女子,不能入朝为官,能赚钱,宝昕觉得这就很好了。
文嘉十八年三月,乍暖还寒时节。
三宜佳木雕店二楼,宝昕开辟了一间小茶室,供自己小憩,或者好友来了喝茶聊天。
合上账本,两只手搓了搓,耳边的南珠坠子晃动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夺目的光泽。
纵然天气转暖,可是坐在屋子里还是会觉得冻手。
“姑娘,喝杯热茶,脚会不会冷?要不要泡一泡。”
香芸十一岁了,越发沉稳,是宝昕房里当之无愧的首席大丫头,那三个都比不上。
“不用,这里可不是我的卧房。昨日我已经告诉童妈妈,让她备礼送到阿摩哥哥别院,不知道她会不会忘记。”
“绝对不会,姑娘就是童妈妈的眼珠子,眼珠子能忘记?”
宝昕摇头失笑,这个香芸,学得越发油嘴了。
“稳重,别失了你首席大丫头的身份。”
香芸抿嘴笑,又去端了一碟子酥螺:“这是多多婶新制的点心,莲子做的。那日听奴婢说姑娘有些上火,怕姑娘喝清火的茶败了胃口,莲子去芯,效力没那么烈。”
说道多多婶,那是满腹辛酸泪啊!
原本宝昕认为,多多婶回去就算不再被接纳,儿女总还得认娘亲吧,毕竟她到外面做工,为的也是儿女亲人。
谁知道,她回到家一看,不过短短两年,夫君已有新妇。
多多婶脾气烈,当场闹了起来,她还没死,又没接到休书或者和离书,夫君另娶新妇为继妻,那是可以告官的。
可没想到,其夫拿出多多婶娘家人签字认可的信函,说多多婶被贼匪掳去已是不洁,任夫家休弃。
多多婶欲哭无泪,这是她用辛苦工钱接济的娘家哥哥、娘家兄弟能做出来的事?这么些年的付出,喂狗了?
最让她气愤的是,娘家兄长还认可若是她回到原夫家,任凭他们处置不洁之妇,娘家当没有这个人。
多多婶觉得自己被抹杀了,她在匪窝苦苦挣扎求生存,却被不洁被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