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你的阿耶,日后莫要再称陛下了!”李忱佯做不愠说道。
“既然阿耶已经荣登大宝,再无安危之忧,那么还请阿耶为阿娘正名!”
“此事朕早有决断,不过却不是现在!”
“何时?”
李忱想了想,道:“待你封王之时!你在外十一年,所有人都以为你与你阿娘死于那场兵乱,此时突然出现不免惹人猜妒,为了保护你,所以朕现在还不能将你的身份昭告天下,希望你能明白阿耶的心意!”
李浈闻言之后点了点头,熟知历史的他又何尝不知道皇族宗室之间的种种明争暗斗呢,如今后宫多了个皇子也便多了一个争夺储君的人选,势必会将眼前的平衡政局打破。
而自己在外十一年,莫说是在朝廷,即便放眼整个长安所熟识的人也不过只手之数,若此事将自己的身份昭告天下的话,受益者是自己,但受害者也同样是自己。
既然如此还不如暂做一个隐皇子,虽然见不得光,但却有百利而无一害。
“青鸾明白!”李浈点了点头应道。
“嗯,明白便好,也不枉了朕的一番苦心,朕知道你与李承业十一年的感情不是说抹掉便能抹掉的,所以日后你与他之间一切如旧!”
“谢阿耶!”
“另外,日前李承业与李德裕走得太过亲近,如今被白敏中抓了把柄,为免群臣口舌,朕不得不将他遣往幽州,日后朕再行调派吧!你便暂居长安,留在朕身边吧!”李忱笑道。
“怎么?你不愿意?”见李浈一脸难色,李忱接着问道。
李浈想了想道:“孩儿还是觉得跟着阿耶去幽州的好,长安城太大,孩儿住不习惯!”
“你离开朕十一年,朕不想再放你走了!”李忱不由悲怆说道。
“既然已经十一年了,再多些日子想来也无妨!”
“胡闹!李承业都教了你些什么!就这么顶撞阿耶不成!”李忱闻言竟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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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业与萧良走出麟德殿后,正看到李浈在內侍的引领下缓步前来。
“阿耶,萧叔!”李浈躬身行礼。
“想必你已经猜到了吧!”李承业叹道。
李浈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事已至此即便再傻的人也猜得到自己的真实身份,更何况是李浈这般的人精。
“莫要怪”
“不论青鸾是谁,阿耶永远还是阿耶!”李承业的话还未说完,李浈便抢先说道。
李承业的眼眶微微湿润,只这一句话便已胜似千言万语,李承业轻轻拍了拍李浈的肩头,说道:“进去吧,莫要失了规矩,更不要胡言乱语耍横,这十一年来其实心里最难受的是陛下!我在外面等你!”
李浈点了点头,而后随着內侍走至殿外。
“启禀陛下,李浈到了!”內侍轻声说道。
“进来吧!”
推门而入,李浈尚未抬头便稽首行礼:“草民李浈叩见陛下!”
沉默,回应李浈的只有沉默。
李浈也静静地垂首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忱则静静地坐着,望着殿下那个跪倒在地的瘦削身体,眼中却早已是泪流满面。
“大家”王归长的眼中也有些湿润,此时低声提醒道。
“起来吧,坐到朕这里来!”李忱赶忙将眼中的泪水拭去,口中轻声说道。
“草民粗鄙之体,今日得见天颜,还是跪着的好!”李浈缓缓答道,依旧没有抬头。
李忱闻言一愣,而后起身走至李浈跟前伸手将其扶起,望着眼前这张尚未褪去稚嫩的脸庞,李忱竟再也抑制不住将李浈紧紧拥进怀中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