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之后,高骈面色有些难看,犹豫片刻之后方才小声说了两个字:“过半!”
只见李浈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而后缓缓闭上了双目不再说话,以三百余人对战三千回纥士兵,过半的损失已经是很不错的战绩了,但对于李浈来说,即便是这样的损失,自己也倍感心痛。
李浈明白,战争总归是要死人的,自己也早有这个心理准备,但当这个现实来临之时,李浈还是有些无法面对,也不敢去面对。
这些都是神策军中的精锐骑兵,也是自己仅有的家底,虽然自己叫不出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但这却并不妨碍李浈将他们每一个人都视做兄弟。
或许自己的心还不够狠,但若是让自己无动于衷便能算是心狠的话,那自己宁愿永远不去心狠。
李浈的眼角缓缓渗出两行清泪,是为了今日死去的兄弟们而流,也是为即将死去的兄弟们而流。
“泽远”
不待高骈说完,李浈睁开双目冲其笑了笑了,问:“这城守不住?”
高骈点了点头,道:“至多五日,我也正要和你说此事,趁着现在还有时间,让骨朵达与严恒护着你离开,这里交给我和台文便可!说句让兄弟们寒心的话,这里谁都能死,唯独你不能死!”
李浈摇头,笑了笑,道:“我可以走,但同时也把兄弟们的心一起带走了,人心走了,日后便再也找不回来了!既然我把大家带到这里,便是死也要与大家死在一起!”
闻言之后,高骈苦笑一声,道:“方才我还与郑畋打赌,说你死都不会走的,他瞪了我一眼没与我赌!”
“他的钱哪是这么容易就能让你骗走的?!”李浈闻言笑得咳了几声,而后紧接着说道。
说罢之后,李浈浅浅地吸了几口气,稍稍歇息了片刻而后对高骈又道:“我不懂得带兵打仗,但心中却有一计不知能否行得通!”
“我知道你所读兵书不比我读的少,尚缺的只是经验罢了!此番你若有良计不妨说来听听!”高骈面色一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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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撤军了!”
当李浈看到如潮水一般退去的回纥人之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那张脸显得愈发苍白。
终于,李浈眼前一黑身子向后重重栽倒,带着满身的鲜血,带着骤然放松的心,昏昏倒下。
当李浈再度睁开眼睛时,已是夜幕降临,看到赵婉脸上还不曾干涸的泪水,李浈轻轻地笑了笑,道:“我又没死,哭什么!”
却不料赵婉闻言后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口中嗔怪道:“你要做什么我都没拦着你,怎么我现在连哭你都要管!你不让我哭也可以,日后你做什么我也要管!”
李浈的面色依然苍白,但此时闻言之后却是忍不住笑道:“那你还是哭吧,我不管了!”
闻言及此,赵婉不禁破涕为笑,转身端来一碗汤药,而后对李浈黑着脸说道:“你不准动,我去把这药热一下!”
赵婉前脚刚走,便只见李浈冲门外笑了笑,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只见严恒与骨朵达二人咧着嘴推门而入,而严恒双臂之上绑着的厚厚布带隐约可见有殷红的血迹渗出,从那张同样苍白的脸上可以看出,其伤势或许绝不比自己轻上多少。
倒是骨朵达,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脸上也依旧是那般憨憨的笑。
“俺就说你死不了的!”骨朵达率先大笑道。
严恒闻言后笑骂:“憨货,能说点吉利话么?别总是死啊死的挂在嘴边!”
骨朵达挠了挠头,而后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道:“俺说的是实话嘛!”
李浈强忍着伤口传来的痛意苦笑一声,而后问道:“回纥人怎么样了?”
“暂时退了,不过却在城外五里处扎营,看样子此事还没完!”严恒紧接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