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逵想了想后缓缓说道:“增派六千兵马将深州团团围住,但记住一点,只将他们围在深州,不可妄动,他张仲武妄动刀兵,一旦闹到陛下那里,而我们则能落得个顾全大局的好名声,到时害怕三州夺不回来么?”
深州。
左右两路兵马于深州东西两侧顺利汇合,不仅将深州城围的水泄不通,而且还牢牢地控制住了前往深州的援军路线。
而直到此时,段崇简方才明白了刘贯带给自己的是一个多大的麻烦,尽管这其中刘贯实在是听从了段崇简的授意方才有这个胆子,但如今卢龙大军兵临城下,段崇简也只得将这个黑得彻彻底底的大锅毫不迟疑地扣在了刘贯的背上。
无需李浈动手,段崇简第一时间将刘贯那颗血淋淋的人头高高挂于城头,并将程伶儿完好无损地送出城外,同时打出了一面和字旗。
面对城头段崇简那副谄媚的神色,李浈顿觉有些反胃,如今罪魁祸首刘贯已死,阿姊安然无恙,但自己的心中却没有丝毫释怀,因为,段崇简还在。
事到如今,李浈已是本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原则,誓要将这深州的祸害连根拔除。
或许在此之前李浈只是以复仇为目的,但如今既然来了深州,那么若是不将段崇简这种奸佞之辈除掉的话,日后自己得继大统,又如何对得起深州百姓?
以前的李浈是百姓,所以有些事即便看不过去也不会去管,如今的李浈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长子,所处位置不同,心中所思、所想、所谋划之事自然也较以前有着云泥之别。
李浈不是圣人,他只是在做一位明君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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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为耳目,行的自然便是耳目之事,李浈并没有让骨朵达亲率右军,毕竟卢龙军与骨朵达并不相熟且又为藩将,难免会令众将不服;二来则是因为骨朵达勇猛有余而谋略不足,若是遇到什么突发事件恐难以做出正确决断。
而相比骨朵达而言,那名旅帅无疑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旅帅名为王振,在卢龙军内任职多年,原本不过是一名骑营队正,在会昌三年卢龙军北击回纥时因立“跳荡功”(跳荡功:临阵对敌,矢石未交而先锋挺入,继而破敌者)而被张仲武擢升为正五品的旅帅,麾下五百精骑均是那时起便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而至于其他骑营士兵对于王振这般靠着军功而上位的主将自然心服口服。
且王振虽在张直方麾下,但脾性与张直方截然不同,最重要的一点是王振比张直方更懂得体恤士兵。
为军者,令出而行,再出而止,虽然王振对于李浈这种近乎送死的做法并不赞同,但主将命令已下,自己便是再心有异念也不得不全力而为。
然而让王振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行踪早已被驻守在鹿城以西的“耳目”打探得清清楚楚,就当王振绕过鹿城之时,整个深州的烽燧便已燃起了滚滚狼烟。
不过这却并非王振的疏忽,因为绕道鹿城就不可能不惊动西部守军,尽管王振此前已向李浈提起过整个路线的弊端,但李浈还是决定绕道鹿城,对于李浈的决定,王振不解,但却并无异议。
因为,他是军人。
但是令王振如论如何也不曾想到的是,深州三十六所烽燧尽数燃起之后,不明所以的冀州、赵州境内烽燧也相继燃起,而临近冀州的邢州,临近赵州的沧州、德州也相继派斥候前来打探。
而邢州、沧州、德州的斥候在附近接连搜寻打探一日后一无所获,因为就连冀州、赵州都尚且不明所以,更遑论距离深州数百里之外的其他三州了。
然而也正因如此,三州守军毅然决然地将自己辖区的烽燧点燃,毕竟对守军来说,错报敌情至多挨一顿板子,但发现敌情而未报者却是要杀头的。
就这样,因为深州安平县刘贯的一个小小举动,因为李浈一个看似再普通不过的小小“错误”,顿时引得河北中部整整三镇六州的烽燧狼烟四起,不明所以的成德军、卢龙军,乃至魏博军迅速调集军队准备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