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管闻言笑了笑,又道:“听闻三日后黠戛斯使团便要到了,据说带了上百匹好马,公主殿下届时可向陛下求一匹来!”
延庆闻言顿时大喜,道:“这倒是个好消息,多替本宫留意些,免得被别人抢了先!”
旋即,延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忙问:“本宫让你给河朔三镇送去的手信可送出去了?”
“两日前便送出去了,小人亲自挑的些好手,骑的又是千里良驹,估摸着今日也该到了!”
河北道。
魏博镇。
何弘敬手中拿着的正是延庆公主的亲笔手信,脸上泛着浓浓的笑。
“哈哈哈,这小子居然被陈英关进了东都大牢!”何弘敬摇了摇手中的信,冲众人笑道。
“李泽远行事虽有些狂妄,但心思却也缜密,否则也不会在河朔三镇混得风生水起,怎么却偏偏栽在了陈英手里!”
说话之人是一青年武将,乃是何弘敬之子,何全皞。
“哈哈哈,真想知道这小子此时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你去好好准备一下,明日随我去一趟东都!也顺便看看文饶公!”
何弘敬笑得很开心。
成德镇。
“这小子终于在陈英手里吃了瘪,看来他也不过如此!”
王绍鼎笑得很得意,阿耶经常拿李浈来与自己做比,甚至还不惜将二郎送到李浈身边,而如今李浈却成了阶下囚,这样的反转如何能不令王绍鼎开心呢?
王元逵闻言也是笑道:“他砸了陈府三间房子,据说还把其中所有的木头都劈了给李德裕当柴烧,如此精明的一个人却偏生做了这样的蠢事,陈英乃是二品,其官阶比我还要大上一级,更何况他有马元贽撑腰,这下即便是陛下想救他,也要有所顾忌了!”
“那不知延庆公主给阿耶写这封信的目的是”王绍鼎问道。
“目的?还能有什么目的?无非就是想让我帮着向陛下求情!”王元逵答道。
“那阿耶是帮还是不帮?”
“帮,自然要帮的,现在那小子手里攥着咱们每年十万贯的银钱,他若有个闪失,我与谁去要钱?”
王绍鼎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阿耶准备何时写奏疏?”
王元逵想了想,道:“马上便是元日了,怎么都得进京参加朝会,明日我先去趟东都,免得那小子日后又找什么借口埋怨于我,顺便也看看绍懿!”
卢龙镇。
当张直方第一眼看到延庆公主手信之时,与李茂勋相视片刻,而后二人不禁哄堂大笑。
“哈哈哈!真想不到,他李浈李泽远,把河朔三镇祸害成那样的人居然被陈英关进了大牢!?哈哈哈”
张直方捧腹而笑,险些将案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李茂勋虽然不似张直方那般夸张,但也是面带笑意地说道:“的确想不到,如此精明的一个人竟然也有马失前蹄之时!”
高骈自然知道李浈的身份,所以从得知此事之后,除了笑,便是陪着张直方一起笑。
笑罢之后,还是李茂勋理智些,对张直方说道:“不过泽远终归还是我们卢龙的人,就这么被陈英关了,便是我们脸上也无光”
不待李茂勋说完,张直方一摆手笑道:“明日我亲自去趟东都,不过此事便不要告诉阿耶了,元日朝会我代去便可,相信陛下也能体恤阿耶的身体!”
“千里可愿与我同去?”张直方笑问。
“同去同去,我还未见过泽远如此狼狈过,想来那场景定是让人难忘啊哈哈哈”
“陈府牧因何去而复返?”李浈笑问。
“李浈!黄口小儿,为何毁我府中之物!?”陈英携着数十名侍从,怒目而视。
“泽远你这又是为何?!”王凝面色大变,有些气恼。
李浈随即走向陈英,其身侧侍从正欲阻拦,却只见刘关箭步上前,抬腿一脚踹翻在地。
锵——
横刀出鞘。
“动,死!”
刘关面目狰狞着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人狠,话不多。
陈英虽有数十侍从,但面对刘关三人却依旧不敢造次。
百战之兵,凭的是杀人的手段、练的是活命的本事,养的却是那一身的杀伐之气。
若真与这数十名侍从交战的话,刘关三人必不能挡,但三人流露出的杀气却让敌人未战先怯。
陈英见状大骇,连连后退,道:“你你要做什么?”
只见李浈走至陈英跟前,而后右臂一把揽住其肩膀,左手指了指李府院内,笑道:“陈府牧,你看这里除了柱子和人之外什么都没了,就连门板都被当柴烧去了,所以这里很冷!”
“李李浈我定要上疏陛下!”陈英再退后几步,自李浈臂中挣脱,而后又对王凝喝道:“王凝,你还不将李浈拿下?”
“拿拿下?为何?”王凝闻言一怔。
“私自带兵损毁朝廷二品官员府邸,按律当徙千里!”陈英指着李浈,冲王凝吼道。
“可他是陛下宣旨的使臣,拿了不好吧!”王凝面露难色。
“一切自有本府承担,你只需将其拿下!”陈英已是急不可耐。
李浈闻言冲王凝一笑,道:“王府尹,那便将我拿了吧!”
“泽远,莫胡闹!”王凝使着眼色,低声说道。
“王凝,你若再不拿他,本府自有别的法子,但你这河南府尹的位子便别想再坐了!”陈英冷道。
“王府尹不必为难,拿了便是!”李浈冲王凝同样使了个颜色。
王凝见状之后,只得一咬牙道:“既然如此,拿了!”
“谁敢!”刘关三人一前两后瞬间将李浈围在中间。
周规见状也是面色大变,当即说道:“泽远”
“无妨,还请周主事如实禀明陛下!”李浈冲周规笑道。
而后又对刘关三人说道:“你们暂且退下,留在这里保护好文饶公,莫要让那些跳梁小丑污了李府的门楣!”
此时只见李德裕缓缓走至李浈跟前,笑了笑,道:“还是那个性子,何时能改改?”
李浈闻言轻叹道:“还记得宁恩寺外您说过,要做那手执鱼竿之人,小子觉得不妥,鱼竿终究太小,若换做渔网岂不是更好?”
李德裕闻言不禁大笑,道:“渔网虽大,但也少了垂钓之乐!”
李浈被抓走了。
就关在河南府尹的衙门大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