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后的甬道出口,则恰巧设在一片荆棘之内,光是那数不清的针刺便已彻底绝了人进入其中的念头,只是李漠早已事先将那片荆棘砍去了大半,倒显得那黑洞洞的出口异常突兀。
李浈回身呆呆地望着出口,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李漠笑道:“阿兄莫担心,这些东西长得极快,待开春之后不消几个月便又将这里挡得严严实实!”
李浈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他担心的倒不是暴露了出口,毕竟这里是骊山,皇帝行宫所在,便是往常也有驻守的兵士巡逻,更何况这里的环境恶劣,一般人是不会走到此地的。
“这里何处?”李浈问道。
“后山!阿兄若是去报信,向西走上不到十里有一处烽燧!若是调兵,此处往北十二里便是昭应县城,往南三十里则是蓝田县,距离蓝田关的兵马倒也不算远,不知阿兄要去哪里?”
李浈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一抹微笑,而后转身向西,伸手指了指前方,道:“去那里!”
李漠顺势望去,满脸狐疑道:“那里是骊山行宫的入口,阿兄刚逃出来,难不成又要回去?”
李浈则摇了摇头,笑道:“那里不仅是行宫入口,更是我们的援军所在!”
说罢之后,李浈抬腿欲行,却被李漠一把拦下。
“阿兄且慢!”李漠讪笑道,随即将食指伸入口中,而后发出一声悠长的哨声。
李浈诧异地望着李漠,道:“二郎,这是做什么?”
李漠笑而不语,转过身用下巴向前方的林子指了指,紧接着便只见林间林木枝叶翻动,而后传来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单据声响判断,竟足足有近千人不止。
只数息之后,便有数百人自林间向此地跑步而来,观其装扮,竟是身着环锁甲,手中握着的更是大唐制式横刀。
不待李浈反应过来,数百兵士便是走至二人跟前,见李漠之后,众人齐齐垂首按刀行礼。
“这”李浈满脸诧异,李漠并非军人,而眼前的这些大唐士兵竟是对其行军礼,这显然有违常理。
不待李浈说话,李漠紧接着冲众人喝道:“见礼!”
话音方落,众人随即面向李浈齐声拜道:“属下见过李将军!”
李漠则嘿嘿一笑,道:“阿兄,这些人从今日起便只听你一人差遣!”
长安城,延庆公主府。
天色渐昏,棋局却仍在继续。
只是这一次,是李峻不肯收盘。
因为他心中疑问太多,想要知道的东西太多。
不过延庆公主似乎迟迟没有解释的意思。
终于,百手之后,李峻再也按捺不住,率先开口问道:“阿姊为何不说话了?”
“你还没开口问啊!”延庆公主美眸如月,显得很无辜。
李峻顿时气结,稍稍整理了一番思绪之后将即将落下的棋子收回,问道:“我想知道陛下是否还活着?”
显然,这是李峻最想知道的问题,同时也是眼下时局最紧要的问题。
延庆公主闻言后想了想,道:“你要听实话,还是”
“自然是实话!”李峻打断道。
“不知道!”
虽然略感失望,但李峻对这个答案却是很满意,因为他着实不想自己从最一开始,就成为别人棋盘上的一颗子。
“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陛下还活着!”延庆公主紧接着说道。
“哦?为何?”李峻问。
“因为若陛下真的为马元贽所害,那么即便这盘棋赢了,最终也还是输了,因为这并不是李浈想要的结果!”
“哼,又是李浈!”李峻有些不忿,他不明白阿姊为何独独对这个李浈情有独钟。
“呵呵,你似乎对李浈有些成见!”延庆公主并不懊恼,反倒用一种略带玩味的目光望着自己这个弟弟。
事已至此,李峻似乎再也无法忍受“李浈”这个名字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自己的耳旁,尽管正是这个人救了自己,但这却愈发让自己觉得很没用。
“不错!说来也不怕阿姊生气,本王的确不懂,为何这么一个小小的幽州行军司马能得阿姊如此垂青,他不过只是陛下这盘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再说得难听些,若大事能成,无他半分功劳;若大事不成,他也只是别人的替罪之羊而已,真正操纵这盘棋的是陛下,怎么在阿姊眼中倒好似操纵这盘棋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