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与谢琰之间的爱恨牵扯,她自己没有那段记忆,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刘裕解释。
她有些心不在焉道:“阿裕,这件事情恐怕还得等一等,现在还不能补办婚礼。”
刘裕还当是什么事呢。闻言只是一笑,温和道:“我知道,你且放心吧。我们虽然从谢府逃了出来,却还潜藏在这寿阳城中,自然还是要小心些。”
天锦:“你知道就好。不过阿裕,以后与谢家,还是少些往来为好。”
刘裕只当她经历此番遭遇,心生忌讳,便宽慰点头,“等我们离开了这里,便去山阴吧。”
“为何要去山阴?”天锦一愣,直觉不喜。
但凡与谢氏一族有牵连的地方,她都不愿意想去。更何况,如今的山阴可是谢琰的驻守之地。
虽说她想不起从前与谢琰的种种,可失忆之后与谢琰接触之间,细细想来,还是有些蛛丝蚂迹。
就好比,当初在归香宛那一屋的虞美人花。
又或者,那一晚江河边偶遇,船头浅醉……
她甚至是有过一瞬间的怀疑,只怪自己当时并未深想,以至于吃下那样的大亏,被折磨至今,方才被人点醒。
刘裕不知她心中晦暗,见她眉宇紧皱,便抬手在她清雅的脸颊上触了触,朗朗面容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他说:“当初我误以为你被北朝流寇所害,已葬身火海,心中痛苦至极,得谢琰将军收留投入军中为你报仇。之后,又随他去了山阴,便在那里置办了一处房地。”
原来如此。
天锦暗暗松了口气,“阿裕,我们不去山阴好不好?”
“你不喜欢?”
“你忘了?我就在那里被迫嫁给……嫁给……”
刘裕明朗的面容,突然就没有了笑意,“是了。是我考虑不周……”
天锦心里不由一软,攀上他的肩膀,靠过去,依偎在他的怀中,“这天大地大,总有我们的安身之处。阿裕,从前种种已经无力改换,我如今只想与你长长久久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那就再不分开了。”
刘裕心中微动,下意识搂紧了她。
{}无弹窗诚然,这一切都似乎是结束了。
他们终于重逢,终于可以厮守在一起了。对刘裕而言,又何尝不是跟做梦似的。
他紧紧地搂着天锦,嗅着她身上的淡淡的馨香,往昔种种梦幻似的从脑子里一点点闪过,怀里温软的身体,如此的真实,那股喜悦这才渐渐从胸腔里蔓延出来。
不由自主的,他蹭了蹭她的脖子,蹭到了暖玉一般的肌肤,他忍不住挨紧她,深深吸了一口,心神荡漾。
然而,很快的,他就感觉到颈间一凉。
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收敛心神,轻轻推开她些许,果然看到她满脸的泪水。
“怎么哭了?”他轻叹一息,抬起手温柔的替她拭去眼泪,即心疼又无奈,“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不好……”
都是他太无能了。
天锦边哭边摇头,她心里的确是委屈的。可这样的委屈却不是刘裕给的,与他毫不相干。
她知道,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厢情愿的认为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真的可以不顾一切。
是她对不起阿裕,是她连累了他。
他什么都不知道,却要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天锦越哭越难受,眼泪一串串往下掉,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哭得不能自已。
“丫头……”刘裕又惊又急,不断的给她擦拭着眼泪,偏偏越擦越多,弄得他手忙脚乱,心疼极了。
他干脆将脸凑上去,微烫的嘴唇贴着她的脸颊,一点一点吻去她脸上的温润,“快别哭了。”
再哭下去,他心都要碎了。
天锦摇摇头,身体微微颤抖,有些泣不成声。
“阿裕,如……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好,你会不会嫌弃我?”
“怎么会……”刘裕好气又好笑,手指点在她微微发红的鼻尖上,打趣道:“你何时变成爱哭鬼了,再这样哭下去,我都快要被你的眼泪淹死了。哪里还会等到那么一天?”
天锦被他打趣的话弄得破涕而笑,终究是擦干了眼泪,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可她的心中,却涌出一股恨意。
最可恨的是谢琰,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刻意接近他们,还顺势替谢石娶了她。叫她身陷谢家,尝尽了千般困苦。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