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听得那些女孩们的下场,天锦心如刀绞。
这不是她的初衷,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刘裕甚是无辜,忍不住哼笑,“这是他们自己乱了分寸,我又没有将他们怎么样。就算有那么多人建议我屠了谢氏满门,我依旧没有动手。”
“可是你拒绝了谢寻的拜访。”天锦狠狠的看着刘裕,“这跟把刀架到对方的脖子上有什么区别?”
刘裕压制着内心的怒火,冷哼道,“铲奸除恶、严整朝纲……千百人流放的流放、为奴的为奴都不见你说什么,一到了谢家,我什么还没做,你倒反教训起我了。说到底,你还在顾念着谢琰。天锦,你到底什么意思?”
天锦霍然拍案而起,大声质问,“你这几个月铲除了多少人,何曾问过我的意思,偏偏拿谢家来问我,你又什么意思?”
看着震怒的天锦,刘裕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早知道是这样的答案,倒不如不知道的好。
刘裕弯下眉宇,眼底溢满悲伤,他看着天锦问,“锦儿,你就真的那么在乎他,忘不了他吗?”
“我也想忘了他,所以你别再提他了好吗?”天锦红唇颤动,眼底泪光闪烁,她摇了摇牙,又沉声道——
“我很心痛!”
刘裕的心头好像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生生砸中了一般,痛得窒息。占有欲极强的他,爱谁不好,偏偏要爱上极度好强的战国公主。
他打退了敌人的数万兵马,最终还是在她的一句话里败下阵来。
谢琰,谢琰……
那或许是他们之间永远无法消除的沟壑了。
谢府的灯火是越来越小,即便是在嫁人的时刻,也没点几盏灯。
主人们都没了,奴隶也都散了,孩子们能走的走,能嫁的嫁,好不凄惨。
谢府外面没有任何喜庆的样子,只要院子里挂了点红绸。
站在后面的一位少女哭着走上前来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去死。你解脱了,倒让我们受罪。何不告诉了我们,好让我们一起跟你去了。”
珊珊抿了抿唇,泪水涟涟。
“好姑娘,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死,你就莫要去寻死。”说着又点了点旁边的人,“还有你们,都不许去死。”
老夫人狠狠喘了口气,厉声道,“我们谢家有老死的、病死的、战死的、殉国的……就是没有自残的。你们放心,只要我不死,你有你们安生之地。”
“姨母,我们现在无处可去,扣了罪名我们就都是罪女了,除了一死,还怎留得清白。”
“你们放心,大不了姨母都给你们找了人家,将你们清清白白的嫁出去。反正家里能说得上话的都没了,他还能扣什么灭族大罪吗?”末了,老夫人的语气又低迷下去,握着手心里的纤纤玉手,万分心痛,“只是可怜姑娘们,现在的情况,恐怕是嫁不得与你们想匹配的人家了。”
众人哭成一团,却又无计可施。
“姑娘们,委屈你们了。”
老夫人声声催泪,就是站在旁边的仆人、下人见得都分外伤心。
妙妙听得珊珊自尽的消息连忙赶了过来,她没有进屋,在外面默默听着。
她们都是豪门贵女,竟落得要下嫁避祸的下场。
叶飞站在她的身侧,沉默无声的看着她。
妙妙喃喃一笑,眼泪像珍珠般坠了下来。
“也好,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总比做了娼奴强。”
太守府,锦园。
“锦儿。”刘裕像往常一样,下了朝便到锦园里来。
天锦抬头看了一眼,便又默默无声的撇向其他地方。
“锦儿,还在生气了。”刘裕低声下气的走进她,似乎没有她的首肯,连坐都不行。
刘敬宣一事确实让天锦恼怒,但事已至此,她生气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