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渐变小;雨,渐渐变小;雷霆收敛了声音,收敛了光芒,再次隐没于阴云幕后。
这场持续了数天的暴风雨,似乎已经临近尾声。
距离长街上的截杀已经过去整整半日,这半日里,不知有多少信鸽披风沐雨,飞往中原各地,飞往不同人的手里。
或许,要不了几天,信鸽携带的消息就会如同惊蛰春雷,震动整个江湖,令天下为之哗然。
作为始作俑者,苏玉楼对此并不知情,也并不关心。
他找了一家还在营业的客栈,用了一顿饭,喝了一点酒,临走之际,又打了一葫芦酒,最后,才来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普普通通的小院子。
院子普通,院子里的人却不普通,一位穿着粗布麻衣,年龄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负手立于院中。
有些人即使穿着锦衣华服,亦与乞丐无异,有些人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也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中年男子便是如此,此刻他正抬头望着院中的一颗大树,目光沉凝,好似在数这树上究竟有多少片树叶。
苏玉楼站在院中,默不出声,没有去打扰他。
半个时辰之后,中年男子仿佛数完了树上的树叶,收回目光,同时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恍若风云乍动,似有惊变。
苏玉楼眸光闪烁,他还是第一次瞧见有人转身,能转得如此铿锵有力,如此惊心动魄,中年男子身上好似携带着一股滔滔大江,滚滚东流之势。
当他面向你时,会让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种不可遏制,不可阻挡之感。
除了“一代枭雄”上官金虹,当世之中,想来已不会有第二人能有如此气魄,如此气势!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苏玉楼丝毫不受其影响,含笑问道,语气闲适,好似在跟多年未见的老友叙旧一般。
上官金虹如实答道:“一个时辰,又三刻钟。”
苏玉楼目光落在院中的大树上,又问:“这颗树上有多少片树叶?”
上官金虹毫不犹豫,语气肯定道:“一千八百五十六片。”
树上确实有一千八百五十六片树叶,上官金虹在数树叶的时候,苏玉楼同样也在数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