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了结界三人闲聊一会儿,云道爷就要告辞,兄妹二人极力挽留。不料房间内突然想起低沉的声音:“既然三位都在,那就下来叙叙话吧。”说完房门自己打开了。云道爷料定来人功力深不可测,不知是敌是友,当日算出第一卦时已知有不速之客,已有心规避,谁料人算不如天算竟还是撞上了。三人走出房门来到大堂,只见最里侧坐着三人,用那玉杯金盏品一壶香茗,那茶异香扑鼻,闻之令人神清气爽。“饮茶时当清心寡欲,需用美玉雕琢之杯盛之,以鼻息轻嗅之,以明眼细观之,以清心深感之,方得享此茶精髓。”身着白袍玉带之人说道。“放屁,喝茶就是喝茶哪有你那么多讲究,说那么多废话早够我喝两杯了!”黑袍金带之人讥讽道,说罢连喝两杯,气得白袍之人直叹气。另有一百结鹑衣之人,就着店里的陶杯喝起了茶,“去到哪就用哪的杯子,随遇而安。各处有各处的风情,各地有各地的水土,泡茶用当地的水,喝茶也要用当地的杯子。哪像你们,一个太讲究一个又太不讲究,真是酸腐庸俗!”云道爷此时早已汗湿手心,走到三步之内竟然还看不清这三人相貌,但那白袍玉带他绝不敢忘记!白衣男子叫过云道爷:“云河,你在此地蹲守多年,有甚收获?想通当年为什么罚你到此么?”
“师叔,弟子在此思索百年,一直未曾想通。直到今日遇到这兄妹二人,受其感染终于明白,我执着百年始终因为放不下。人死不能复生,今生无缘就当成全彼此,放下执着。”
“这兄妹二人有如此能耐,还不快引见。”
“是,师叔。”云道爷转身引着兄妹二人上前一一介绍。“妹妹是鲤鱼精,这哥哥是人族的孩子,体内却有一团清气,稀奇,真是稀奇!你们两个快过来看看!”
“还真是,此子来历必不简单,你们谁都别跟我抢,我要把他收在门下。”黑衣人说完就要去拉飞儿。白袍人一掌拍落他的手,大声说道:“哎哎哎!先来后到先来后到,我先看中的!”百结鹑衣人看他们二人争吵不休,轻哼一声拉过月儿,“孩子,你愿意和你哥哥一起拜入我门下吗?”月儿倍感迷惘,抬头看了哥哥一眼,说道:“我看不清你们样子,万一你们是坏人怎么办?”鹑衣人不禁失笑怎么把这事忘了,扯住争吵二人的袖子,一人敲了个弹指说道:“你们两个老家伙都闭嘴,兄妹俩说看不清我们面貌不敢相信我们是好人,还不快把你们的老脸现出来。”黑袍金带人反应最快,兄妹二人看清他乃金冠束发,浓眉入鬓之人,枭雄之态尽显。他拉住飞儿,“我门下修行白虎肃杀之气,法纪严明说一不二,不消说为一村惩奸除恶,就连排兵布阵,行军打仗更是不在话下,入得我门下之人皆是杀伐果断,绝不拖泥带水之辈。”样貌清瘦白面微须的素袍玉带人待黑袍人说完,蹲下看着飞儿轻声说道:“小兄弟,修身养性,追星逐月于海天之间,体会万物交替,欣欣向荣之象,这便是我门下。”飞儿不知所措,那边月儿看着百结鹑衣老者一言不发,那老者衣服虽补丁满身,但发髻高束,须发并无一丝杂乱。“月儿,妖族要想在人间安稳生存,术法与心智缺一不可。如今你父母双亡无人指导,将来在光天化日之下突然在众人面前现出原形,人族会惊恐,会害怕,他们就会赶你走,要打你要杀你,你愿意过那样的生活吗?”月儿想起云道爷说过九岁一定会变回鱼身,连忙摇头称怕,两条小辫子甩得飞了起来:“爷爷我害怕,阿爸阿妈说要是想我了会来梦里和我说话,变成鱼了就不能在地上玩了,阿爸阿妈也找不到我了。”“我们的门派是大地精灵所创,为化形成人的妖怪提供一处庇护之地,体验人族七情六欲,指引修行方向,终将往天界而去。”飞儿一听,和云道爷所说不差,就有些心动,开口问道:“三位大伯,你们能踩着白云走吗?”白衣老者闻言:“何出此言,你见过这样的人了?我们三人虽能御器飞行却并不能架云,恐怕这大地之上有此能力者也早登天界了。”飞儿又问道:“那你们能打得过魍魉吗?我父母被那“无心掏”妖道杀了,妖道就是魍魉的徒弟。”三人方才还信心满满,此刻听闻魍魉二妖之名均面色凝重一言不发,方才夸下的海口显得尤其刺耳。白衣人说道:“飞儿,魍魉二妖在上古之战中幸存,本事早已通天彻地,我们不是它对手,恐怕只有天界精锐顶尖之人才有降伏它们的可能。惹上它们,你要报仇恐怕今生无望了。”
“不,仇我一定会报,它们一个都跑不掉!”飞儿咬牙。
“本想收一个天资绝佳的奇才,没曾想到竟然是个傻子。你知道魍魉的厉害吗?你知道被它们害死的人有多少吗?这人间就没人想过要除掉它们吗?若是那两位超凡脱尘之人发下这宏愿我倒还相信,你凭什么?今后人世间除了一具因为莽撞而生的白骨,你还能做的了什么?想来以它们的手段,你连骨头渣子也别想剩下!”黑衣人满脸愤怒之情,不知是可惜这绝佳根骨之人,还是掩盖无法圆上的一时口快之辞。
气氛一下子凝住了,许久都没有人开口说话。云道爷连忙打圆场,询问白衣人师门之事,与黑衣人谈论天下局势,同鹑衣老者探讨近期察觉到的妖怪动向,一时气氛又活跃起来。“三位师叔,这兄妹二人也着实可怜,到现在除了乳名都还没名字,不如就烦请师叔们赐上一个吧,即便以后无缘做各位门徒得以关照,他们行走人间也能仰仗各位余威不惧欺凌,安稳过这一生。”说完扯了一把飞儿麻衣,飞儿心领神会连忙恭请三人赐名。三人碍着面子也不好拒绝,鹑衣老者依月儿双亲名号,取名空海月,白衣人与黑衣人各赐二字与飞儿,白衣人赐“无妄”二字,取其不妄为之意。黑衣人赐“渐为”二字,寓意行事循序渐行之意,二人均推辞为飞儿取名,只说将来拜谁为师就让谁取一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