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知我为什么不受夺魂蛊控制?”邵珩突然道。
罗玉坤愕然,而后面色苍白。
“蛊虫之道,无人比得上南疆巫族。我能取出来,自然也能给夫人种下去。此刻在下好声好气与夫人商量联手结盟,而不是给夫人种下蛊毒,想来夫人也该领略到我的诚意。”可是邵珩语气突然一转,“不过眼下看来夫人大约是不愿领情。”
说罢,邵珩轻轻弹指,指尖那枚色泽鲜艳、晶莹剔透的小虫便如闪电般射至罗玉坤脖子上的肌肤。
罗玉坤只觉脖子上一丁点刺痛,顿时毛骨悚然,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这个青年。
她万万料想不到,这个外表看起来温和似谦谦君子的男子,态度转变得如此快,翻脸犹如翻书。
尤其是当罗玉坤感应到那只夺魂蛊在血脉中游走的可怕感受,终于眼前一黑,再无半点侥幸之心。
不知何时,邵珩放开了对罗玉坤的束缚,任由这个于幻宗呼风唤雨、并接连给独孤父子布下陷阱的女子呆滞地跌坐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罗玉坤霍然抬头,切齿怨道:“原来你是巫族的人。”
邵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与巫族交好,但并不是巫族的人。夫人也不必露出如此神情,在下这些年……承蒙夫人青眼,虽说实际上我们各取所需。但在下确实受夫人不少恩情,并未忘怀。”
邵珩不提这事还好,一提罗玉坤心中更恨,只是眼下已被种下夺魂蛊,生死都不能由己,便只是脸上露出几分嘲讽之意。
邵珩对此仿佛视若无睹,只继续道:“单为此,在下便不会对夫人太过为难。先前我说,愿与夫人结盟,也是真心实意。只是夫人非一般女子,心智计谋更是不输须眉,我不得不用些手段,也算报答夫人当初‘赐药之恩’。”
“你不必拐弯抹角说我自作自受。”罗玉坤到底没忍住,不过对方赞她心智计谋,多少让她心里好受了一些。
邵珩笑了笑,竟上前一步伸手将罗玉坤扶起。
罗玉坤此时既知无幸免,心态转变得也极快,只是站起后仍是忍不住摸了摸脖子。
“说吧,你究竟想怎么做?”罗玉坤盯着邵珩道。
罗玉坤娇躯抑制不住得颤抖着,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怒火。
眼前这个穿着星罗宗长老服饰的青年,分明就是秦修,他手中那只晶莹剔透的虫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面前的青年有着远比秦修耀眼的清俊容貌,但此时在罗玉坤心中却恨不得将这张脸抓花。她罗玉坤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人,但是没想到查来查去,以为此人尽在掌握之中,眼下却成了对方的掌中物。
一想到自己被人耍得团团转,罗玉坤就恨极了。
然而下一刻,一点寒意又在罗玉坤心底蔓延开来:“这人掩藏修为、变化容貌在她手下多年,如今更幻成独孤星的样貌在宗内大摇大摆,究竟有何意图?前天,他还拜见了宗主,莫非连亲爹都认不出他来么?还是说……独孤骥早已有杀独孤星的心?”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不受夺魂蛊影响?那一日,我分明看你吃下蛊丸的。伪装独孤星又有何目的?”罗玉坤终究不是寻常女子,只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她此时仿佛一只被牵着丝线的木偶,身体保持着先前动手时的姿态,看起来有些怪异,但她质问邵珩的语气却仿佛依旧是那高高在上的罗夫人。
邵珩右臂平举朝着罗玉坤的方向,但头却微微侧着,仿佛在倾听什么。
罗玉坤面色骤然涨红,为此人对自己的轻视而恼怒,当下冷厉道:“别以为此刻我落入你手中,你就胜券在握了。就算你杀了我,你也休想走出这间屋子……”
前日她这玑星阁时就察觉到独孤星有问题,故意邀请对方来尺素阁,自然是布置了不少手段。罗玉坤本想拿下秦修,而后压服对方驱使其为自己谋求利益,所布置的手段多为禁困之用。其中杀招虽有,但没想到对方修为远胜自己,她还没手段出尽就被其所控。
但是罗玉坤相信,尺素阁耗费她历年心血所造,其中更是禁制重重,星罗宗内绝无第二人知晓。眼前的男子虽不知底细,但绝不可能知道破解之法。
是以,罗玉坤此时自认有与其同归于尽的能耐,只是她一向惜命,不到最后自然不会用此办法。
然而她话音刚落,这个样貌看起来清俊温和的男子突然转头直直看向她。那两道如电如剑的目光,仿佛是实质一般,刺在罗玉坤面上,森冷无比。
刹那间,罗玉坤仿佛面前有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山,压得她透不过气。这股令人发自内心的敬畏感袭遍全身,罗玉坤手脚俱软,如果不是四肢被对方气机所束缚,她当真有心想匍匐于地。
邵珩声音冰冷中带着一丝嘲意:“想来罗夫人还未认清眼前情势。”
说话间,邵珩右手手指如幻影般轻微一动,指尖气劲“哧哧”而发。罗玉坤只觉喉头一紧,右手手臂和腰间传来收紧之感,她清晰地看见自己如雪般的皓腕上渗出一串血珠,仿佛下一刻自己就会变成一地血肉,终于目中露出了几分恐惧。
“大衍通玄禁,不愧是星罗宗上代程长老的高徒,罗夫人将整间尺素阁都炼成法宝,当真是大手笔。不过以夫人如今金丹后期修为,纵然将此禁简化改善,又加入了掺有杂质的混沌天火,对付金丹期自然不在话下,但要说对付元婴修士,依旧有点大言不惭了。”邵珩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