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这才回过味来,抹了一下鼻涕,低着头,哭丧着脸说道:“那什么……我打人,我不对……振宇哥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路晨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出,也有点懵,但她毕竟是当红记者,脑子反应很快,立刻给摄像老师使个眼色,摄像老师马上把镜头对准了潮哥后面的几个混子。
“那么,这位师傅,”路晨接着采访道,“你为什么带这么多人来呢?他们是干什么的呢?”
潮哥反应也很快,他往后一划拉手,指着身后一帮人说道:“他们都是平时跟我一起玩的伙计,我带他们来,主要也是想教育他们,让他们在外面别打架,别欺负人……那什么,有什么矛盾,要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路晨不依不饶问道:“这么说,你们都是来看望卢振宇的了?”
混子们这时候也明白了,也硬着头皮,一头: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来看振宇哥的……”
路晨微微一笑,问道:“那你们既然是看望病人,为什么都空着手呢?”
潮哥顿时语塞了,几个混子也都互相看着,大眼瞪小眼。
路晨冷笑道:“还是说,你们根本不是来看望病人的呢?”
潮哥急中生智,说道:“谁说我们空着手来的?”
说着他从裤袋里掏出那把正版ldsteel大号剑鱼折刀,两步来到卢振宇床边。
其他人看他突然拔刀,一齐发出惊呼,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潮哥双手捧着刀,一弯腰,诚恳地说道:
“振宇弟弟,俗话说宝剑赠英雄,看你那么有种,是个爷们儿,我们都是在外面玩的,也不会买东西,就买了这把家伙送给你!算是赔罪了!你拿着玩!今后再碰到俺这样的人,也好防身!”
卢振宇本来已经抄起一个玻璃杯了,这时候看到他玩这一出,慢慢把杯子放下了,也是忍俊不禁,说道:“哦……这样啊……”
他伸手把那把冷钢剑鱼折刀拿了起来,在手里掂了掂。
卢振宇身为一个武器迷,还是识货的,知道这是个好东西,而且当着这么多人,还有电视台的摄像机,他也不敢打开,只是放在一边,笑道:“来就来了,还买东西,这怎么好意思……”
潮哥心里恨得牙根痒痒,看他笑纳了,也不恋战,马上站起来说道:“那什么,没啥事你歇着吧,我们走了。”
说着一个眼色,然后一把揪起地上的二子,带着几个混子连滚带爬退出病房,在走廊上就开始狂奔起来。
刚跑到电梯口,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了,碑楼派出所治安科长侯大亮带着几个民警出来,迎面撞上潮哥几个。
潮哥心里一颤,还打招呼呢:“侯队,那么巧……”
就见侯大亮一指,大吼道:“高小潮!别跑!谁也别跑!蹲下!都蹲下,双手抱头!好,把他们都铐起来,全部带走!”
这时候,病房里的路晨和摄像机也追了出来,正好拍到侯科长率领民警大智大勇,奋勇擒获黑恶势力的一幕。
跟着民警们一块儿出电梯的,还有索总和陈主任。
侯大亮面对摄像镜头,似乎并不意外,他指着地上铐成一溜的混混,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是碑楼派出所治安科侯大亮!高小潮黑恶势力长期盘踞在我碑楼辖区一带,欺行霸市,给广大市民和经营业主带来了很多困扰!犯罪分子非常狡猾,且具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我们警方经过缜密部署,引蛇出洞,终于将他们一网打尽,绳之以法。”
然后他一转身,介绍道:“这两位是陈主任和索女士,他们也是这股黑恶势力的受害者!刚才就是他们及时提供线索,积极配合了我们公安机关,在此,我仅代表碑楼派出所表示感谢。”
话音刚落,索总带头鼓起掌来,紧接着,一走廊的人都跟着鼓起掌来,稀稀拉拉的掌声中,侯大亮再次站得笔直,潇洒地对着四周敬礼。
{}无弹窗这几个人一水儿的大平头,大金链子,紧身t恤下面大块的肌肉绷着,脖子上、胳膊上露着刺青,穿着阿迪达斯运动鞋,夹着手包。
为首穿黑t恤的汉子三十六七岁,腆着小肚子,后脖颈槽头肉一指厚,他下车后拉开lv手包,拿出一包软中华,先给哥儿几个扔了一圈烟。
其中一个眯着眼睛,斜眺着颇为破旧的三院急诊大楼,笑道:“潮哥,这货怎么住这儿?”
旁边另一个摘下墨镜,露出眼眶上的淤青,恨恨地说道:“估计那小丫头挺懂行的,知道三院看外伤有一手,没往一院送。”
潮哥淡淡一笑:“人家也不是傻子,往一院送,少不得跟老五他们住一块儿,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个眼眶上有淤青的家伙叫二子,他是老五的手下,昨天在夜市也让揍了,但是他伤的不重,当时就溜了,然后跑到潮哥这里哭诉,请潮哥为兄弟们报仇。
老五手底下有一帮人,但都只是不入流的小混混,要不然也不能跟着军哥混城管,但是老五上边也有老大,就是潮哥,潮哥是近两年新窜起来的大混混,在江北黑道上都有一号的人物。
潮哥这种社会大哥,当然不可能为城管出头,他就是为了老五,老五是跟自己混的,对自己挺忠心,潮哥一旦有什么招呼,老五这边也是随拉随响。
潮哥出来混,靠的一是出手狠,二是讲义气,如果老五这样的兄弟被人废了自己还无动于衷的话,那今后也不用混了。
“潮哥,”旁边一个小弟递过一个手机,“是老五的人,从医院打过来的,说他们查到那帮新疆人的底细了。”
潮哥伸过满是日式刺青的手臂接过电话,叼着烟,眯着眼睛盯着病房大楼:“喂?哪一个?黑皮还是豆子?黑皮是吧?嗯……嗯……嗯嗯……行,知道了,回来跟老五说,让他好好养伤,当哥哥的这就帮他把人办了。……不用,没事,我这边人够,回来晚上你们几个能出来的都出来,咱喝完酒上华清池。”
说完把手机扔给旁边人,说道:“新疆人查清了,不是维子,是一群塔吉克人,在中山南路那边开饭店,那小丫头也是跟他们一起的。中山南路那边是王文君罩的,我给小君面子,那边咱先不动。”
二子摸摸眼眶上的淤青,恨恨地说道:“潮哥,动不了新疆人,那小丫头咱能先动了吧?我听他们喊她姐姐。”
潮哥嘿嘿一笑:“那还不一句话的事么?回头我安排,找个地方把她轮了,然后再拍视频,齐活儿。”
顿时,周围一片淫邪的笑声。
潮哥看了下手腕上的劳力士大金表,说道:“差不多了,咱这边开始吧,不管咋说老六是让这小子废的,咱先把这小子废了,然后再看老五的事怎么说。”
几个人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脚,二子打开后备箱,拿出几根球棒、镀锌钢管,开始分发。
潮哥一摆手:“二子,干啥呢?这是医院知道不?咱这样还没进大门呢人家就报警了,咱又不是去打群架,进去把那小子脚筋一挑,齐活儿。”
说着,他从手包里掏出一把冷钢铝柄大号剑鱼折刀,“啪”地展开,连柄带刃足有一尺长,寒光闪闪,好像老派黑手党用的那种意大利剑一样。
几个人看着这把家伙,都不禁咽了口唾沫。
他们知道潮哥好这口儿,这是他最近刚败的玩意儿,美国ldsteel正版的,卡朋特粉末钢刃材,论钢口的话,什么双立人在它面前就是渣,不过东西好价钱也好,软妹币一千大几百,快赶上枪贵了,而且这刀又细又长,走的是穿刺流,一下捅进去,不费什么力,就能把人扎个透心凉。
潮哥拿在手里,正握、反握,极熟练地耍了两下,摆了一下进攻姿势,然后又“啪”地收起来,别在裤袋里,笑道:“有这玩意儿就行了。”
几个兄弟看着他熟练的手法,都露出钦佩的神色,只有二子胆战心惊,心说有道是刺死砍伤,你们老大走哪都带着这么个杀人利器,你们就天天等着跟他吃人命官司吧。
……
一辆黑色的商务pv贴着路边,在医院门口的车位慢慢停下来,等在路边的管理员立刻上去收钱,刚才他察言观色,没敢过去跟那帮混子要钱,但这辆车看上去都是规矩人,可不能再放过了。
车窗降下,驾驶座上,陈主任掏出一张钞票递过去,突然,目光盯住路对过的那群混子,其中一个还拿着把尖刀在那耍,顿时瞳孔收缩了。
“索总,”他赶紧转脸对副驾驶说道,“你看那小子,昨天打咱们的有他吧?”
旁边的索总,还有几个女孩子,闻言立刻都贴着车窗看过去,几乎立马说道:“对对,有他!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