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隐摸摸阮萌的头。
“乖,时辰不早了,快去换衣服。”
阮萌瞅瞅外面升起并不算多久的大太阳,乖巧地点头,不过,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夫君,我听话,就给血喝么?”
这个喝血的方式,污,她喜欢!
明世隐下意识摸摸自己肩膀上的面具,点点头。
银发垂在肩头,他看着阮萌高高兴兴跑到隔壁屋自己给自己变衣服穿,眼中的笑意升起——就算是妖,也是个爱漂亮的小女孩儿。
只是他的笑意没有保持多久,就落了下去。
小牡丹越来越漂亮了。
就是卦象里的那样,国色天香,天生……应为最尊贵的女人!
他从皇宫花池中救出来的小牡丹,本来就是这大唐的变数。
这牡丹花妖若是绽放成熟,在命格上说,她就是天生的太子妃。
他面前的小牡丹,天生,就是太子乾的女人。
他来到长安,就是要阻止太子乾日后登基——
卦象说,太子乾本身已经失了太宗的心,不可称帝。
太子乾却在宫中寻一牡丹,日后突然出现一贤内助。
而后,大唐的格局,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彻底改变。
江山不可改,尤其是,这日后真正的盛世长安,会在一个女人手上兴起。
而那女子,却是现在姓武的才人,而不会是一个祸国妖姬。
妖乱朝政,这天下,只能越来越乱。
明世隐对朝纲无任何兴趣,他对谁当政也毫无感觉,只是,那盛世大唐必须到来。
那样,他才能……继续长生。
明世隐站在屋内,手上沾着胭脂。
这胭脂,就是阮萌那片花瓣做的。
他抬起手,看着指尖的胭脂……她的花香,带着他的血香,就这样,融合在一起。
明世隐看了很久,心思浮沉,将指尖,轻轻抿进了嘴里。
薄唇,也一片胭脂色。
凡事,有因,就有果。
凡事,有始,就有终。
五十年前,他的寿命将至,有一女子突然出现,将他从黄泉中,用自己的性命换了回来。
那女子是谁,来自何处,他都不知道。
只是,从此之后,他容颜不老,青丝变白发,脸上添了和那女人一样的妖纹。
他从此不像人,也不是妖,血管里,流淌着忘川之水。
长生……长生……
帝王求长生,而他这般卜算之人,看破天机,本就是要折寿。
明世隐嘴里的胭脂变得苦涩。
他活了那么久,比帝王还要久。
而现在,他还想继续活下去。
妆毕。
阮萌坐在椅子上照着铜镜。
铜镜印着她的天姿国色,尤其是眉上的那一抹描着梅花的横纹。
梅花色浓,而红纹为底,色更淡。
在她的眉上额前,美成一幅画。
阮萌撩着头发,心里别提多美了。
啊,她果然好看。
世隐夫君的手法也好!
不愧是国师大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在肌肤上作画也是这么的棒。
阮萌笑容灿烂,铜镜里的她也露出了绝美的笑颜。
明世隐站在她身后,唇角的笑意早就淡的没了!
对,明世隐都不笑了。
他给小牡丹化了很多妆,可是不管是什么样的妆容,就算他要将小牡丹往丑了画,还是……
还是很美。
越看她,越美到窒息。
她还是个孩子,就已经这样。
那她长大了又该是什么姿容。
明世隐的眉一下子蹙了起来,再看阮萌印在铜镜中的容颜,心中都是对她的喜爱,却没有忍住一把掀翻了阮萌面前的铜镜。
铜镜砸在地上,那刺耳的声音让阮萌清醒。
她回头看明世隐,看到的就是明世隐一脸的醋意。
哎呀,她的夫君大人在吃什么醋?
因为她太好看了,不想让别人看见?
阮萌摸准了明世隐的心思,也更加确定——
明世隐这么多天不让她出门,确实也有怕她被别人窥视的意思。
怕她被抢走,怕她被权力诱|惑,怕她沉迷于这世上的富贵享乐,怕她就此不要他。
阮萌明白明世隐的害怕。
其实,就是太闷了。
阮萌眼睛一转,手上红光闪烁,就出现了一张面具。
红白黑三色的面具,和明世隐脸上的一模一样。
虽然这个面具真的很怪诞,但是也是情侣面具嘛。
阮萌把面具戴在脸上,只剩一双眼睛眨啊眨,倒也是俏皮可爱的紧。
明世隐见她的模样,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
“小牡丹,你去换身衣服,待天色暗一些,我就带你出去看看。这长安城的花坊,你肯定会喜欢。”
花坊?
就是很多花姑娘的地方?
阮萌自然喜欢这地方,不过……
“夫君,花坊是什么地方,你经常去么?”
她的世隐夫君不会去看姑娘吧qaq
阮萌一脸委屈巴巴,脸上就写着——夫君你不会去的对不对。
明世隐这下笑出声,唇角邪魅地勾起,按着阮萌的肩,弯着身子凑近她的脸。